碧山萦雾荡青烟,流水照花闲为伴。温泉假山前,桃花落了又开,层层不懈怠,美不胜收。
碧山院门口,云澈长身而立,暖风斜过,青衫下摆连同玉坠的流苏在风中荡起微微的涟漪,阳光打在他几近七尺的身上,恍有遗世独立之美。
不多时,逸风送客归来。
“公子,这萧大人所托之事,在这大魏犹如大海捞针。”逸风是从小伴云澈长大的恃童,心思玲珑,一身武艺,而今亦是云澈身边最为得力信赖的心腹侍从。
“大海捞针也要尽力去办,此事不只是替父成全兄弟之情。”云澈道。
“公子,如果依萧大人所言,这南凌王朝怕是气数不多。”
“是以,狗急跳墙、禽困覆车,南朝现今那位昏庸之帝,迟早要逼得全臣背弃,如果那时他转战大魏来暗压内慌,我大魏两面受敌,情势复杂,倒不如助萧叔父他们釜底抽薪,大魏与南朝也暂可安靖。”云澈边往亭榭而去,拿起廊下的鱼粮,慢慢地往湖内投洒。
“南朝当下连萧大人这样的忠臣良将,都打压逐边,竟然被任职到雍州的一个僻远小县,可想其朝堂之乱必不可免。公子,我们要加大人手寻人吗?”逸风紧跟两步,也寻思而语。
云澈广袖一挥,又拈起一把鱼粮,均匀轻缓地撒入湖里,看鱼儿竞相逐食,才缓缓开口:“这萧大人的胸襟秉性和父亲相差无几,借着上任途中特意改道而来求助,估计也是斟酌良久才开了尊口,作为晚辈定然要帮。
他自说所寻之人对其异常重要,苦寻多年无果,是出于私,但今又适逢被调京贬谪,想要急速寻人,却有力挽江山摇摇欲坠之意,是出于公。
且于我们而言,如若他再度得势,釜底抽薪之计成事,则与我大魏有利,所以必然要寻,也要尽力去寻。”
“公子大才,属下明白了。”逸风道。
“对了,你不是对江湖传闻中的寒霜易冰剑,很好奇吗?”云澈将鱼粮放下,拿起旁边的绢帕擦拭双手。
看逸风惊讶地愣在原地的样子,云澈薄唇微扬,道:“送给你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寻到人了,自然就能看到这传奇双剑。”
逸风回过神来,眼神之中泛起灿烂的光:“莫非,昨日萧大人昨日手持的就是上古所传的寒霜,他让寻的人手里有易冰?”
云澈看着他惊讶的眼神,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逸风对奇门遁甲、刀枪剑戟格外喜好,寒霜易冰双剑乃世间仅有的上古宿对佩剑,削铁如泥在它面前不足以称奇。
逸风听得这话,便赶紧回道:“公子,我们定要寻到此人。”憧憬期待溢于言表了。
“逸风,传令下去,命令所有王府护卫,并传消息去凌雾山,动用各方关系,去寻持易冰剑的女子,还有一位手臂带有如星模样红记的女孩,如果有可能,女孩的弟弟也在她们身边,找到他们,当今天下的一半史书也要改写了。”
“诺。”
花棠居
寒露霜重,将花棠村里里外外涂上了一抹霜白,山峦叠嶂巍巍峨峨,山野红遍层林尽染;碧溪越发清寒,在浓秋时节氤氲了一层水雾;泛黄的竹林在秋风中萧萧落下,自成一曲。
花棠居的深秋一片宁静祥和,在后面的一个大院落里,落溪醒来以后,又如往常一样在后院读书、练剑,时不时去嗅一嗅那颗桂树上的芳香,摸一摸那几株凌寒犹开的傲菊,常年在姑姑的要求下自己一个人练习各样本领,也只有这些自然之物伴随左右,倒也算自我消遣。
虽然这些年没有达到姑姑所要求的满腹经纶、功夫了得的本领,但是最起码不是目不识丁、花拳绣腿,只要能够过了姑姑这关就可以了。
对自己要求低的人总是常常就这样安慰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也格外友好。
“好了,今天的书就念到这里,功夫呢,就练到这里,真的快饿死了。”落溪随手就将自己的竹简放地上一放,瘫坐在墙角下闭目听风。
忽然一人白衣胜雪风中穿行,闪过一丝清凉的剑气,落溪睁开眼睛,本能地抽出身边的剑,一个腾空而起,躲开了姑姑距离三步之遥的利器,稳落在姑姑身后。
二人对试了一番,雪岚看着落溪,脸上似乎带着不常有的微笑,观之,如冰山初消融。
“最近进步挺快,只要心无旁骛,所学就一定有突破。”
“那还不是姑姑教的好?”落溪眨了眨眼睛,调皮道。
雪岚不为所动:“前几日师傅教你读的书可曾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