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定了定心,才想起来问:“没有赎回玲珑?”
“我去了,没见玲珑。这是六百两。”花子竹把钱给了落溪。
落溪心里诸多失落,但也不明白是何缘故,许是子竹去的时辰和玲珑出现的时候不一样?许是叫花子今日有事,压根没来?叫花子到底是何人,买马又是为何?
但是看他也是骑马高手,应该对玲珑不会太差,思及此略有安慰。
吃过晚饭,子竹和落溪说了自己在芳悦阁里的所见所闻,比如芳悦阁有好几层,一层有首饰售卖区,胭脂水粉区,还有成衣绢布区,客人多为高髻丽容的女子,二层上有很多雅间,每个雅间里面都有漂亮姑娘弹琴、唱曲的声音,风流倜傥的男子多为客,三层还未来得及上去看,接待她的也是在二楼约见。
落溪听了子竹的介绍,大致知道了芳悦阁所经营的是正经生意,和锦柳巷上的那种买卖毫不沾边。但是具体真实的情况,得等自己去过才确定,姑姑和芳悦阁是什么关系也需要尽快弄清楚。只是信笺上‘静候’二字不得不让她听令。
花子竹晚饭吃的太多了,和落溪说,自己要走走消消食。贪玩的子竹还说没有住过这么大的府邸,想自己逛逛。
落溪让花子竹把主院里的高汐蓁叫来,先征得了高汐蓁的同意,这才让她移步出门。
不多一会,高汐蓁也被她母亲房里的侍女叫走了,说是她母亲安和公主身体略有不适,让过去陪伴一会。
客院院落里就剩落溪一个人了,而前面主院里有几个洒扫侍候的婢女在各自忙活。
落溪的伤口还会有一些钝痛,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便觉得累了,就躺在一棵海棠树下的躺椅上看星空,这棵海棠树和花棠居那边的海棠树没法比,树冠也不大,树枝也稀疏,根本就不可能有海棠仙子住在上面,落溪想到少时姑姑的哄话,暗自笑了笑。
仰面仔细看,疏淡的星空下还有几个寥落的海棠果被遗留在树上,落溪忍不住想念花棠居后院的墙头,在那里看星空简直是世上最美的事情——辽远无边的暗夜幕布,上面点缀着不计其数的繁星,或璀璨眨眼,或恒亮如常,或恬静安祥,根据星图古书上的位置记载,她能够在那毫无遮挡的星空中轻易就找北斗七星、二十八星宿......顺便还能根据古书,判断下明日天气如何。顺便在看星星的乐趣之下,来感叹一番人生如沧海一粟,不及浩瀚宇宙星河下的一粒。
如果当时不多事,自己也许还能在墙头上看星空呢?可是她转念一想,很多世事,经历的选择只是一个契机,命运的轮渡不会怜惜你的想法和去留,管你用何法,她只会载着你向前。救与不救,多事与否,如今都会一般模样,索性就过好当下吧,走一步说一步。
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只听见“哐啷”一声,心想,自己有这么重吗,翻了个身将藤椅都躺塌下了?不对呀。再仔细一听,南墙琉璃瓦上有动静,本能地利箭一般速度惊坐起来,忽然从南墙处,迎面飞来一个泛着月光的‘石头’!落溪一个旋身,将‘石头’稳稳接住,原来!是一个瓷药瓶。还贴了一个字条:刀伤用之,十日内愈合无疤。
而此药瓶盖子却是由夜光石制成,所以才会在夜里泛着光亮。
落溪赶忙抬头望对面琉璃瓦上看,已经安静如斯,毫无动静,想必是一个轻功好手。
这字迹和芳悦阁里的字迹截然不同,应该不是芳悦阁的人送的药,况且如果需要带药,会让花子竹带出来。
究竟是何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呢?落溪复又躺下开始冥思苦想。
正在神游苦想,听见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细想,就是子竹回来了。
想要佯装睡去,一会突然翻身吓吓花子竹,这都是她们小时候常玩的无聊游戏。
奈何,花子竹一进月门,就“花姐姐,花姐姐,花姐姐”的叫,上气不接下气,听语气是遇到急事了。
落溪赶紧坐起来。花子竹跑的太累了,气喘吁吁直不起腰,落溪忍不住嗔道:“什么事啊,被兔子撵着了?”赶紧站起身来帮她抚抚后背。
“太可怕了,姐姐,太可怕了,咱快走吧。”花子竹稍微能喘一口气,说一句囫囵话,就口出惊言。
落溪一听她这话,索性不管她,又躺在藤椅上,慢慢悠悠地道:“什么太可怕了,还是这么胆小,你是又遇见小狗了,还是遇见大狗了?”花子竹小时候被花棠居的狗狗咬到过,看见这犬狗,就浑身发怵,拔腿逃跑。
花子竹赶紧蹲下来,小声道:“不...是狗,不是,是人!花姐姐,我们走吧,再不走就麻烦了。”
落溪在躺椅上侧首,看到她睁着她惊魂未定的大眼睛,觉得有事发生,便站起身来,拉起她,“进屋说来。”
当花子竹跟她细细说到今晚这半个时辰的见闻,落溪忍不住心惊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