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纯属小弟道听途说的口误,您可是风趣横生,风采照人,超群绝伦,良金美玉,不同凡响,额...”虞黎生估计此时已经有些词穷,便歪着头看着依然不为所动的云澈:“哥,你看,怎么样了?”
“虞太傅煞费苦心让你读书学识,所学之用看来就是呼朋唤友、油嘴滑舌了。”云澈甩掉紧拉着其袖子的虞黎生,接着说道:“走吧,呆瓜。”虞侯是大魏的太傅,举朝都尊崇有加。
“哦哦哦,走了,落溪。哎,哥,我跟你说,这次...”伴随着虞黎生的喋喋不休,三人进入院里。
大雪依旧。虞侯府虽然比不上清王府的布局复杂,却也是楼阁交错,恢弘阔达。和清王府府邸东中西三路不同,虞侯府没有这么复杂,只分了前路府邸和府内花园,黎生引他们去的地方正是府后花园。只是这花园的园林倒也是新颖别致,听虞黎生说是因为虞太傅喜欢简洁雅致,于是简单的围绕府邸所修了半圆环花园,不过这样一来,更显得花园路径格外悠长。
从花园东面入口不远处,就有喧嚷声从远处此起彼伏的传来,喧闹来源估计就是虞黎生所请的,那些候在花园深处的宾朋了。
隆冬腊月的白昼总是格外短暂,再加上雪天的云迷雾锁、大雪弥漫,此时的院落里已然恍若薄暮,顺在花间路径一路走来,不断有丫鬟小厮点亮路旁树上早已挂好的彩灯,梅花异香随寒风断续幽香,天色将暗灯火依稀,梅花影影绰绰,花林似海,同行的三人渐渐不再对话,连黎生也格外静默,似乎都默契地沉浸在这样冷寂却安谧的时间里。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到了花园正中间的迎宾亭,偌大的亭子在这个小年夜迎来了京城里最负盛名的才子佳人。
“见过大将军”,待云澈走近,坐着聊天的、站着赏花赏雪的,无一例外,一个个都对云澈行了礼,黎生眉眼欢笑,忙不迭的招待,不难看出,云澈的到来,让虞黎生难掩得意欢喜。
此时,也不难听出嘁嘁喳喳有人在议论跟在云澈身后的落溪,坐在这里的每一位,岂不是在等着窥探这位因一颗药丸而成名的小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落溪一直走在云澈的侧后,看起来乖巧温顺,但她略带英气的步伐、平静如水的脸庞,让人不能将她看作普通的侍女,从大家的表情和点头谈论中,可以看出大家似乎对这位一夜成名的女子深表赞许,并无违和。
当然,这除却那位司徒府的高倾寒,此刻众人的眼目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落溪的身上,更何况,跟在她身边的是云澈!她回坐在刚刚被众人围坐的火炉前,眼里映满身前炉火中烧。
云澈入席,众人寒暄多时,歌舞热酒暖场,小年宴开始,天色也在不知不知觉中彻底陷入昏暗。虞黎生一个潇洒的响指,一束烟火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火光四溢,化烟成雾,纷纷扬扬的雪花因着漫天烟花也明朗开来,众人无不惊奇,欣赏这雪花和烟花的交舞。
火光、大雪、烟雾,这些场景,顿时间放大了落溪的瞳孔,她却本能地浑身直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愈加急促,还好有些许内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不然她此刻内心的恐惧已经变成了一股愤恨杀气,此刻真想把眼前的宴桌全部推翻,用剑气来消散内心的仇恨。
云澈似乎感受到身后的杀气和冷意,他回过头看到落溪此状,不由多想,便疾步移坐在落溪身边,用手捂住落溪的眼耳,遂用命令的口吻说到:“什么都不要去想!”
一直到烟花散,烟雾落,响声止息,怀里的人儿也不再哆嗦,云澈松开满是手汗的双手,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虽说众人都在仰头看烟花,但是星云二人自从来到,就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云澈此番在昏暗之下与落溪如此亲近,护怀中佳人,羡煞了在场众位佳人。再说落溪,前些日子还是无名小卒,乡野丫头,但今日一见,无人敢说落溪只像侍从丫头。不过,众人皆晓云澈平素不近女色,也鲜少露面,性格也难以琢磨,所以看到的也权当没看到。
落溪此刻顾不及想公子此番相护有何妨碍,内心稍作平静,才看到想要上前来的尘心姐姐,估计是担忧落溪,落溪在虚弱中向尘心使了个眼色,花尘心重回自己的位子,
尘心在此,落溪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芳悦阁在京城中不只销卖胭脂花粉,还有专门示训女子礼仪、乐器,洛都中,烟街柳巷的头牌花魁总是从芳悦阁中师从技艺的。尘心是芳悦阁的阁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和虞公子估计早就相熟了。
“也许,姑姑和尘心姐姐说过,我怕火光。”落溪垂下头暗想,赶紧喝了一口热水,此刻手已成冰。自记事起,她就见过两次烟花,每次看到烟花盛放,火光四溅,再伴随着烟雾缭绕,脑海中都会翻腾着无边恐惧和愤怒,像一个邪恶的猛兽立马要吞噬她的身心,她恐惧、本能想要逃亡、又想奋起全力去对抗...每当这时,她浑身直冒冷汗,胸腔中无边怒火,姑姑也都会告诉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看。“也许只有姑姑才知道这究竟是何缘故吧。”她暗自垂想:“尘心姐姐今日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带给我,我必须要想办法接近她。”
寒梅的冷香夹杂着燃尽的烟花火味,虽说热闹熙攘,但风雪不歇,众人惧寒,便很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虞黎生很贴心的在每个席位旁边都准备了暖炉,周边也布置了厚实的屏风。
厅内丝竹管弦声色不断,众人舞文弄墨你来我往,云澈说自己是习武之人,便提议自己出门走走,虞黎生自顾陶醉诗情,也没有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