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需要赈灾放粮的工事吗?”落溪问道。
“最近...好像没有,但是去年,五洲灾疫甚大,波及甚广,差点北上波及洛都,后来云淮皇子力挽狂澜,将灾疫制止。”程桦再次大发热心地普及。
落溪因为程桦的话,陷入了思索。
云淮带自己去见姑姑当天,姑姑显然是受过伤的,难道这些人和云淮赈灾有关系?姑姑杀他们是为了向云淮表示合作诚意?
“小娘子,你在瞎琢磨什么呢?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关心朝堂大事的,是让你和我亲近须臾的,你这...”程桦对落溪的反应十分不满意。“别的女孩子都会这样,‘好怕,你好镇定啊,真是个勇敢的大男人,程公子,你再说点新鲜事让我听听’...你倒好,听了跟木头一样,哎,当真是佳人难求啊。”程桦说完就要离去。
“手下败将?哦..不...程公子对吧,这些话,就是你所看到的先不要声张。”落溪叫住程桦,赏了他一个笑脸,随后说道。
“那我还得问问我爹,我会不会有知情不报的罪呢。”程桦说到。
“行啊,那你先想想,你爹会不会先治你一个不学无术还妄想逃跑的惩戒?”落溪问道。
程桦一想,觉得还是不要再被老爹打磨学业更为实在,如果让父亲知道因为逃避抄书而遇到了这事,估计又得大做文章。于是说道:“君子当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我只顾读书,哪里顾得上外面发生了什么呢?”程桦滴溜了一下眼睛,“只是,小娘子,你既然对此事如此关注,不如就随在下去喝杯茶吧。”
“改日吧,”说完就遁,任程桦在后面“哎...哎”喊个不停。
——
晴丝袅袅带清霜,半依斜阳半依凉。
依旧是洛都大街的繁华深处的重华巷,落溪走近这蜿蜒静谧、曲径通幽的巷子,便生出一份安宁,再往前走去,看见那静立着的海棠老树,就更觉得喜爱。
走近海棠树,站在树下,望着阳光下的树冠像镀上了一层金色。如今,落溪再想到正旦那晚,苏和在海棠树下,她立在树冠之上,苏和和她说的话,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触。
落溪怔了一会,便要去敲门,谁知刚到门口,就有侍卫前来开门,还没等落溪说明探访来由,侍卫说道:“姑娘请进。”
“劳驾这位兄台,你们知道我要过来吗?”落溪诧异问道,如若不是自认为有还算不错的武艺傍身,这等迎客方式,落溪还真不敢进。
“王子交代过,让我们随时在门口候着,听到脚步声就赶紧开门,千万不要等姑娘来了,还没发觉,如果等姑娘亲自敲门,我等还要受罚呢。”北然的侍卫果然也是爽朗,自来熟一样的自报家门。
落溪本来想表示感谢,但是想想他们并没有中原人的低敛含蓄和寒暄迂回,便略略微笑表示一下,就跟着侍卫进门了。
立春之后的院落景致已经比半个月前,有看头得多,单说鹅卵小径里面探头冒出的小草芽,让人也觉得欣喜;住惯了温泉暖意的王府,四季如春,花草无缺,对红绿竞放司空见惯,猛地看到外面萧瑟的景致里多了一抹绿意,竟然忍不住心生怜爱。
苏和从前厅出来的时候,玉白色长袍穿在身上毫无违和,让人恍觉是中原世家男子,周身竟然没有一丝北然粗犷的气息。
苏和笑意如暖阳,落溪却丝毫没有给他好脸,礼貌性地做了一揖,沉着脸道:“苏和王子既然如此神机妙算,应该是知道,在下找人门来叨扰,所谓何事。”
“几日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些。”苏和竟然驴头不对马嘴地打岔,还拿捏着让人无法反抗的笑脸,满眼爱怜地看着落溪,最后竟然摸了摸落溪的头。
落溪赶紧后退了一步,压着内心的恼意,说道:“苏和王子,我们之间有天大的正事要谈,苏和王子就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
落溪抬眼看向正厅,意欲和苏和到屋子里谈事,却不料看见有客人在正厅,落溪便大方道:“苏和王子,在下不知道您有客人,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清楚就走,不耽误您太久,您看去哪里方便。”旋即看一看周围,这个宅邸够大够安静,“当然,您若不介意,在这里也行。”
“你等我一下。”苏和让侍卫带落溪到院子里一处景致不错的地方品茶等待。
这里地势较高,其上一间精修过的木屋,说是木屋,三面木墙,前廊下却无门无窗,只几根木柱连接廊下,廊下挂有几串稀疏的水晶风铃,偶有微风吹过,会发出细小的清脆叮铃之声,但是只听得几十步之遥,估计离开木屋就听不到了,并无任何聒噪扰乱之声,这里应该主人赏雨观雪的好地方。
这里几乎能够将院子里的风景尽收眼底,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落溪就看到苏和和正厅里的客人一同出了厅门,这个客人的穿着打扮乃是中原装扮,走路气度不凡,行的也是大魏礼法,应该是大魏的某位高官或是商客。
落溪边品茶边思索,苏和到中原不过月余,却已经和这里的高位者密切联络,这个苏和,还真不是在她眼里看到的无所事事,玩世不恭。看来姑姑说得对,她心想,和这个苏和估计也要好好周旋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