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楚慵归不信这些话,见他藏在怀里的卷轴,抬手就要来夺。晏骄心中一紧,迅速侧身躲开,紧跟着袖中两指一并!
楚慵归要抢卷轴的手便蓦的悬在空中,胸腹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在里面烧灼着,快要穿透皮肤破开来。他摁住胸口运行灵力,却仍然压制不住那股烧灼感。
一道闷响惊起。
楚慵归的身形摇晃着,跌跌撞撞往后倒下去。
多亏楚慵归喝了那壶带有灵血的茶水,让他勉强有能够阻止此人片刻的时间,但与此同时产生的反噬,也让晏骄气血翻涌。
擦掉嘴边血渍,晏骄深吸一口气,抬脚狠狠踩上楚慵归的胸口。
楚慵归痛极闷哼,目光死死盯着他。
这样的目光,让晏骄恍惚想起他和楚慵归最后见面的那夜。
他一剑将楚慵归胸膛刺穿时,他好像也是这样看自己,失望、阴鸷、愤怒……
原来时隔十五年,他成了李群玉,成了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和楚慵归之间却又什么都没有变过。
晏骄扯嘴无声地笑了笑,施加在楚慵归胸膛的力道更重,鞋面碾压着他曾被一剑贯穿的伤疤。
“你来藏经阁寻什么?”
“……招魂,禁咒。”
招魂术?
晏骄愣住。
招魂术是为复活亡者而存在的阵法,楚慵归要它做什么?
“你…想复活谁?”
楚慵归没有回答。
“说话!”
楚慵归痛到极点,却还仰着头疯子似的笑出声,“想知道的话,先告诉我,你是谁。”
他看着那双眼睛,心口痛到分不清是因为外力,还是刺痛。
浓烈的酸楚蔓延四肢百骸,他总觉得自己应当认识这个人,却又仿佛有一层厚厚的壁障无形挡在跟前。
看不分明,认不清楚。
晏骄冷着脸,蹲下身,大力攥住楚慵归的下颌,“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那就杀了我吧。”他痴痴笑出声,“正好找不到谁敢杀我,你好心点,帮帮我,动手吧。”
“……”
晏骄眉头深深皱起,这时脑海里传来白老虎慌张的声音。
【艳鬼!有人来找你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艳鬼!!】
又看了一眼楚慵归,晏骄心道:【听到了,我这便回去。】
话音刚落,他手中匕首利落翻转,趁楚慵归愣神瞬间,刀柄对准后颈狠狠一砸!
楚慵归当即昏了过去。原本化神期修士本不可能被匕首砸一下就晕倒,但他先操控了血,楚慵归又似乎面临心智崩溃之地。
虽然不知为何,但对他而言总归是好事。
嫌弃地看了眼碰过楚慵归的手,在对方袖子上擦了两下,晏骄起身。
将卷轴藏好,他迅速离开藏经阁。
离开没多久,差点碰上一队巡逻的弟子。他立马闪身藏到一棵树后,见那些弟子匆匆朝藏经阁去,恐怕是第九层被擅闯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算是误打误撞,没想到正好有了个楚慵归替他做挡箭牌,此人在首阳宗惹过那么多乱子,嘴里说的话,首阳宗那些长老想来也不会信。至少在他重塑完灵根前,能给他拖延不少时间。
看了眼自己的手,晏骄很快收神,一路轻悄回到住处。
……
一进门,白老虎迎面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晏骄抬手推开它的脑袋:“谁来找我了?”
“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劳符钦!”
“他?”晏骄神色戒备,“他找我何事?”
“他抱了两床被子过来。”白老虎指指桌上的东西,“我跟他说你在睡觉,他就直接放桌上,放完就走了。”
晏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确认:“只是为了送被褥?”
白老虎用力点头:“他还说首阳宗最近夜里天冷,你那么瘦,还没筑基,夜里被子太薄会被冻死。”
晏骄:“……”
他不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走过去摸了摸被褥,布料贴身柔软,轻薄却暖和。
更诧异的是没有夹带任何东西,只是很正常普通的两床被褥。
“艳鬼,要收下吗?”
“不收,明天送回去。”
白老虎扁嘴:“哦……对了,你去藏经阁找到东西了吧?”
“嗯。”
晏骄坐到桌边,推开被褥,点燃烛火,从怀里取出了那卷古籍。
白老虎凑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篆书,看得眼睛都晕了。
“看不懂…艳鬼你念给我听听。”
晏骄无语地看了眼白老虎,伸出指尖弹了一下它的脑袋,继续看向古籍。
这上面写道:重塑灵根之法,乃是违天道之则,艰辛诸多,九死难生……
“好多废话,所以重点是啥?”
晏骄:“你再多嘴一个字,就滚出去。”
白老虎立马捂紧嘴。
晏骄这才安静看下去。
在古籍的最后一页写着:【仙道万法归一为灵根之始,然世有灵根废者,可以真龙心血重塑。】
“真龙心血重塑……”晏骄低声喃喃。
白老虎听得懵懵懂懂,看到最下面还写着一行字,拍拍晏骄的手背。他闻言看去,登时古怪地沉默起来。
“咋了?上面写得很难理解吗?”
它看不懂上面写了啥,但看得懂艳鬼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很僵硬。
“是很严重的话吗?不会死人吧?”
并非是死,而是更令人头疼的……
【龙血重塑,必将沾染龙性。然,龙性淫,无物不交。因以龙血塑灵根者,将深陷情欲之境,无以自解。】
重塑灵根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以真龙心血淬炼根骨,方有机会重塑。
但后果,便会如龙一样……
龙性本淫,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