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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快醒醒,”杨小昭在尘土飞扬中使劲儿摇晃着昏睡的杨同羽,“小师姐她们闯大祸了!”
杨同羽睁开眼,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湖中的琉璃塔,在水之上,就只剩下了一堆断壁残垣。
湖水泛波,尘土飞扬。
水上坍塌,水下的塔底还在,还会发光,水中央宛如有一道冲向天顶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府内白昼,府外宣城,依旧是鸡鸣未至的三更天,天师府方□□院墙,似冲天之高,将光亮完全隔绝在府内。
天师府的府卫,已经把整个湖团团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杨同羽透过尘土,模糊看见了水上塔底站着的银彧,方才把他打晕的那个可恨的赤火妖族,正依靠在一把巨形斧旁,被湖上挤满的灰尘呛得弯着腰直咳嗦。
杨小昭比杨同羽醒得早,亲眼目睹了方才波澜壮阔的一幕。三千年的风雨雷电都没有让天镜塔半分损伤,小师姐进去后,怎么突然毫无预兆的就全塌了呢?
“爷……爷爷……”杨小昭和杨同羽对视一眼,低下了头,这阵仗,钥匙丢了的事儿多半已经被爷爷察觉了。
但爷爷多半还不没查出来,钥匙是他们偷的。
杨天师身后,很快聚集来不少人。天师府但凡有头有脸又恰好在家的长老和弟子,都闻声而至,直勾勾的望着坍塌的高塔,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是梦还是现实。
“人皇神斧,竟在我辈重现天日,”杨天师终是开口,“离珠……半妖吗?”
银彧咳嗦完了,就觉得四周充斥着了欲要杀之而后快的愤怒。
他也是震惊中的一员,正和神识海中的段笙探讨怎么找到离珠呢,塔就倒了,离珠依旧不见人影,他和他扛不动的巨斧,却成了众矢之的。
弄塌了人家天师府三千年前的上古建筑,还是琉璃做的,一百个他和离珠,加起来也赔不起,若他是琼玉宗的少主,或许能把宗门卖了抵债,可惜他现在还不是。
“湖中,”神识海中段笙道,“是离珠小友。”
不止段笙,银彧和所有围在湖边的人,都见泛波的湖水中,缓缓浮起来一个人。
“小师姐,”杨小昭着急的拽杨同羽的袖子,“怎么办?爷爷会不会要小师姐的命啊。”
杨同羽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其他人。本以为偷了钥匙可以跟进去看看,他从小到大都好奇,天镜塔里和他手中的萤铁剑一起辉煌过人皇神斧,长什么样子。
结果没跟进去不说,塔还被离珠和银彧弄塌了。闯出了这么大的祸,若知道钥匙是他们偷的,天师府会不会将他和小妹逐出家门?他有萤铁剑主的身份,天师府多少会留些情面,可小妹就……
大哥……杨同羽寻找杨天伦的身影,杨天伦站在爷爷身边,眸光与其他人一同,都望向湖中浮出的女子。
离珠浮上水面,奋力游到塔底靠岸。
“你做了什么?”离珠上岸就问银彧,“塔怎么塌的?”
“我怎么知道?”银彧心中大石头放下,离珠平安,手心团出微微赤火,想过会儿,若天师府男女老少一拥而上,他也只能不管不顾的烧一把大火了。
有惊无险,静昙先祖留下的那字样,帮她成功从阵法中脱困。只是一出来就陷在深水之中,她连着喝了好几口湖水,才想起可以用仙术屏吸,慢慢往上游。
逃出生天,然天镜塔坍塌,现实的处境也并没比阵法中那无止无休的沙土妖魔好上多少。
离珠看着斧头,“怎么变得这么大?这么大怎么带走?”
银彧想起神识海中段笙所说,他既不是神斧之主,那离珠便是,催促离珠,“你试着往神斧中注入赤火之力,说不准它就变回去了。”
离珠试着注入,可神斧并无变化。
“不对呀,段笙说,神斧的主人不是你就是我,”银彧自己尝试不成,可离珠尝试过了,也不能把人皇神斧变小。
段笙呢?刚才还在他神识海中,可那片神识已经不见了。
神斧巨大,虽然寻得,却不能将之带走,岂不是白来一趟。
关于人皇神斧,想来天师府或许知晓些许关节。在塔下,静昙先祖留下字迹,拿到神斧的就是有缘人,就是能够阻止无尽树灾厄的人。虽然她尚未明白静昙先祖所言之意,但天师府并不该将有缘人视作敌人。
见天师府的主人正在湖岸,离珠行人族礼一拜,“杨天师,我们私自闯入天境塔,是为不该。可人皇神斧是解开无尽树封印的唯一办法。我们在塔下见到过静昙先祖留下的字迹,静昙先祖早已算出三千年后必有人取走人皇神斧,这有缘人正是我们。如今妖族颠倒黑白,祸害人间,天师府司人间妖事,当助我和赤火族长一臂之力,让七宗回归正统。”
“什么黑白颠倒……”湖岸上诸人议论起来,“赤火族正是妖族,你们一个半妖一个赤火妖,擅闯我天师府,毁天镜塔,还想我们助你?”
“杨天师,塔不是我们弄塌的,我们拿到神斧之时,塔还是完好的,”银彧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们有何能耐毁了静昙先祖的建造啊。
“还敢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