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青胃里空空,吐也吐不出东西,这让她更难受。
呕完,就眼冒金星,瘫软着眼看就要跌倒,古里从身后扶住了她。
像欣赏珍藏的美酒和古董那样,古里手指轻轻划过眼前那一排玻璃罐,自豪的介绍起来:“这都是我的珍藏!像这个,诗人的血,带着苦味,像黑咖啡;士兵的血,滚烫、醇厚,像威士忌;修士的血,酸涩,微甜,像橘子水……很多很多……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对血族来说,人类的血液里还有着独一无二的灵魂的滋味。所以,我现在告诉你,最近我痴迷于一种辛辣里带着香甜,越品越馥郁芬芳的味道,你猜,是什么人?”
“随便什么人……你觉得,问我这些问题合适吗?”林宝青烦躁的厉害。
“是你!”古里欣喜的眼神里闪动着欲望。
林宝青用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虚弱的扶着手边的实木架子:“我不想听这些!因为你,我要饿死了……我快要失血而死了!”
古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暗红的血珠滑落,滴进一只高脚杯,像融化的红宝石。
他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喝掉它,你就不会死!”
林宝青盯着那杯血,喉咙干涩,胃部痉挛。她饿得发疯,可理智仍在挣扎。
“担心我把你变成吸血鬼吗?放心吧,只是一点,没关系。喝吧,喝了你就不难受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
她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碰到杯壁,又猛地推开杯子,血洒在地上。
古里的表情冷了下来,眼中似结起一层寒霜。
他用披风把林宝青裹在怀里,离开了地下室。
外面月光倾泻,像清透的水银浸满庄园和丛林,古里带着林宝青沿着庄园的墙垛和屋顶跃向岛上的最高点。
敏西家族的观星台,一个六七十米的高塔。
冷风呼啸,脚下的庄园显得遥远而渺小。
“人类很可笑。”古里站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你们明明那么脆弱,却总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他把林宝青放在高塔的边沿,故意向外轻轻一推。
林宝青踉跄着跌向观星台那几根纤细的栏杆。她的心脏几乎停止。
瞬间清醒的林宝青正要骂脏话。
古里俯身,嘴唇贴上她的耳廓。
脏话又被堵回去了,她听见了自己像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现在,宝青警官,你来选!跳下去,勇敢的结束这一切!或者……”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脖颈,“承认你害怕死亡,承认你需要我……”
林宝青呼吸急促,眼角的几滴泪被风吹散。
“我……”她定了定神,“我才不会跳下去。你难道不知道……人都是怕死的吗!”
古里冷笑一下。
“我会让你理解的。”他小声的嗫嚅着,拉林宝青在边缘坐下。自己从身后把她环抱在怀里,然后拿出匕首,在她左手掌心划开一道伤口。
鲜血涌出来。
“真是要命了,我的血!”林宝青没觉得多疼,而是惊恐得发抖。
“没事,没事!”古里双臂收紧,在她耳边低语,带着病态的温柔。
接着,他用匕首,在自己右手的掌心也划开一道口子。
十指相扣,血液交融。
“你受伤那次,我在动用秘术时看见了你的世界。现在,我让你看看我的!”
林宝青从接触古里的手掌开始,暖意弥散全身。血液在逆流,饥饿感逐渐消退,视线开始模糊。
如银钩般的上弦月,变成了满月。
密布的冷杉和青松,变成了麦田和草屋。
她没有坐在观星台的边沿,没有靠在古里的怀里,而是站在中世纪的村庄。
“抓住她!”一群穿着麻布短衫的男人,把农具当武器一样挥舞着,向林宝青围过来。
“是她引来了冰雹和瘟疫。她把自己卖身给魔鬼,得到不死之身。这里,牲畜在死亡,庄稼在枯萎,孩子在挨饿!”
“烧死她!”
林宝青在人群的拉扯中,发现自己的肚子高高隆起,沉重得迈不开腿。
是怀孕了,并且即将临盆。
愤怒的人群围着她,各种农具纷纷砸向她的头和身体。
她被打得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一个教士举着十字架,念着经文,拨开人群。
两个壮汉把她架起来,举到空中,朝村庄外面走去,后面跟着一群喊打喊杀的男人。
她没有力气反抗,额头流淌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柴火被堆起来,教士仪式感十足的主持了点火。
突然,乌云骤起,冰雹从天而降。
男人们四散逃开,教士抱头鼠窜,人群中尖叫着:“魔鬼来了!”。很快,就只剩下绑在木架子上的林宝青。
冰雹加重了她的伤势。
而就在此时,偏偏她的肚子开始发紧,腹中胎动剧烈。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出现,把她从柴堆中救出来,带到了一间僻静的木屋。
“你的伤太重,”男人戴着黑色的面罩,把她放在木板上,“最多到明天早上,你就会死!”
“救救我的孩子!”她本能的呢喃着,眼角的泪水冲淡了脸颊的鲜血。
“我可以救你,但这个孩子,要归我!”男人蹲在她旁边,不等她回答,俯身把头埋到她的脖颈处,尖牙刺穿颈部大动脉,滚烫的鲜血被男人贪婪的吮吸着。
她很快失去意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抱着男人的手腕,如饥似渴的把男人的鲜血吸入自己的身体。
“够了!”男人一把将她推开。
她正疑惑,肚子里的胎动又开始了,比之前来得更猛烈,仿佛整个腹部往下的地方都要被撕裂。她剧痛难忍,在地上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男人安慰着她,帮她在极度艰难中完成了接生。
一个皮肤发皱,浑身苍白的男婴出生了。男人用自己的血喂给男婴,苍白的皮肤渐渐红润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敏西古里,我的继承人!”男人激动的吻了吻怀里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