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帝都,皇宫深处,阴霾笼罩。
大邕宫内靡不唏嘘,皇帝庄孝頔形同枯骨躺在龙榻上,靠着肖御医的汤药维系游息。敬妃憔悴悲忧地坐于侧旁,无助地扶摸着三郎干枯的手,庄孝頔涣散的眼神费力地看着敬妃,嘴唇喃喃蠕动想要同她说话。敬妃赶紧将耳朵贴近,只听到三郎虚弱飘离的声音:“要除……叶氏一党……必先……瓦解……叶锟之势,西北边关……有……有先皇……”庄孝頔终究无力,声音越来越微弱。
永仁宫,叶皇后端坐于路寝之上,近身内侍李宫人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叶锟将军求见。”
“传!”
片刻,叶锟急急大步跨进路寝,顿首抱拳道:“皇后娘娘……”
叶皇后立刻摒退左右,起身来到叶锟身旁:“如何?”
“娘娘,据斥汋密报,在百越南境,禹王身边有一个人,年龄、气质,皆好似那逆臣之子。”
叶皇后满脸阴云:“那禹王身边侍卫众多,你如何断定是那逆臣之子?”
“娘娘,密报还有一事……林府那晚之后,失踪的御医孟之城也在其身边。”
“哦……”叶皇后虚眯凤眼,阴冷森森:“这倒蹊跷了,逆臣之子逃脱,却有宫中御医随行,这是为何?……如若那人真是逆臣之子,不知是他和那御医自己寻去南境?还是宸亲王和禹王接应?如若是他们接应,天遥地远他们又是如何得知?……再则,依宸亲王的性情、禹王与那逆臣的关系,他们又为何至今毫无动静?……”叶皇后不停地来回徘徊,极尽狡诈鬼邪。须臾,倏地转头直视叶锟,厉声道:“还有那逆臣之女呢?”
叶锟战战兢兢道:“斥汋还未寻见逆臣之女的下落。”
“继续找!”叶皇后大喝,面目狰狞扭曲、狠毒悚然:“无论是谁,想要阻我儿登基者,悉数斩草除根!”
“是,皇后娘娘!”叶锟抱拳退后离开。
百越南境边关军营校场内,楼汉保将军正在整兵操练,一派生龙活虎、热血激昂。
校场外围的骑射圃场,庄韦弦带领‘锐甲骑’骑兵营在操练骑射。一队铁骑次第一圈一圈绕场驰骋掠过,快及侯时,庄韦弦张弓搭箭稍作瞄准,瞬间“砰”扩掌放箭之时人骑已飞驰过侯,然,箭却落空于鹄。
庄韦弦慢下马速,心神不宁地侧头瞟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慢悠信马的林伯文,翻身下马交轡于士卒,向凉棚走去,薛尘丰见状也立刻收轡勒马翻身而下,紧随庄韦弦身后。
庄韦弦坐定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眼神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散漫悠闲的林伯文。薛尘丰凑近庄韦弦,轻言细语道:“殿下,今日为何如此?您的‘三矢中鹄’,在军中可是人人皆知,那可是三矢并发!”
庄韦弦紧靠椅背,双掌合在一起茫然地搓捏,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林伯文,答非所问:“你说,林公子为何还是如此懒散不振?如今局势险恶,本王总感觉周围还是有许多陌生诡诈的眼光,上次那伙蒙面人劫持他失败定会再来,本王只望在突发情况下他能自保。”
薛尘丰闻言起身向前几步,一手环腰,一手拨弄下颌,对着不远处的林伯文沉思起来。片刻,回身来到庄韦弦身旁,弯腰凑近道:“殿下,卑职倒有一计……”
庄韦弦睨他一眼:“快讲。”又看向林伯文。
“据卑职观察,林公子虽怠心于习武,然,他对殿下的安危动向甚是上心。”
庄韦弦闻听薛尘丰之言,回眸又睨他一眼,猛挑双眉,深深吸口气,仿佛此言很入自己心坎。却若无其事道:“那又如何?”
薛尘丰凑近庄韦弦耳边,捂口低语:“殿下,不如这样……”
一阵窃窃私语后,庄韦弦看着薛尘丰,双目微瞪,质疑道:“真的可行?”
“应该可行,只是要委屈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