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绝壁下,林伯文因惊吓、心痛、哭喊而不胜体力,眩晕茫茫。然,却丝毫不敢松手紧紧抱着庄韦弦,惟恐一松手,哥哥便会坠落万丈深渊。
庄韦弦越来越痛苦不安,嘴唇已干裂起泡,额头汗迹沁沁,呼吸也很微弱,双手在胸口胡乱无力地抓扯,微弱道:“渴……渴……喝水……水……”
看着哥哥如此痛苦不堪,林伯文犹如万箭扎身,五脏六腑都在刺痛。可眼下去哪里弄水啊!如果……如果能让哥哥不要这般痛苦,即便是割自己肉都愿意。
林伯文正在万般焦虑时,骤然心神一定,双眼双手开始在庄韦弦和自己身上一番摸索寻找。最后,目光落在庄韦弦腰间的蹀躞带上,林伯文迅速将其蹀躞带解下,将其中一块玉銙在旁边硬壁上重重一砸,玉銙便碎成几小块尖锐的碎片。林伯文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碎片便在自己手腕上狠狠一划,鲜血顿时汩汩而出。林伯文立马将手腕出血处放在庄韦弦干裂起泡的嘴唇边,浑浑噩噩、神智不清的庄韦弦顿时如逢春雨甘露一般,抓紧林伯文的手腕拼命吸嘬……
片刻,林伯文见庄韦弦稍有平静,自己心里也踏实一些。扯出衵衣,撕下一缕将自己手腕伤口扎好。一连串的生死间飘荡,惊心动魄,林伯文终于撑不住了,迷迷懵懵也昏厥过去。
当林伯文再次无力地睁开眼睛,恍恍惚惚中看见孟御医和薛尘丰正焦急不安地看着自己,立马虚弱地问:“哥哥……哥哥呢?”
孟之城眼眶有些湿润,轻拍林伯文手背:“林公子放心,殿下无碍,此时正睡着呢。”
林伯文无力地掀开帛衾就要起身下榻:“我要去看看他……”
孟之城赶紧按住林伯文,轻言细语安抚道:“不行,不行,林公子现在也很虚弱,不便起身下榻,要好好歇息……”顿了顿,又道:“禹王殿下受伤严重,也需得好好歇息,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为好,明日再去探望殿下不迟。”
一旁的薛尘丰也忙不迭道:“是的是的,林公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告诉卑职你想吃什么,卑职立马吩咐膳房给你做。孟御医说了,你现在要多吃食物增加体力,身体早日恢复强壮,殿下见了才会安心。”
“嗯……嗯……”林伯文乏力地应着。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薛尘丰便带着几名士卫进山打野味去了,说是要给林公子好好补补。
林伯文拖着疲软的身体来到庄韦弦房间,孟御医正在给趴在榻上的庄韦弦调理背上的刀伤。林伯文看着还是昏昏沉睡的庄韦弦,担忧地问孟之城:“孟叔,哥哥为何还不醒?他何时才能醒来?”不等孟之城回答,林伯文跪坐在庄韦弦榻前,抚摸着他的侧脸,满眶盈泪喃喃道:“哥哥,你快醒来,伯文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习武练功……日后,定与哥哥同赴疆场,保家卫国!好不好……哥哥,你听到没有,你快些醒来!”庄韦弦的睫毛不经察觉地颤了颤。
孟之城沉默片刻,向林伯文拱手道:“林公子,殿下要醒来,还得靠你啊。”
“什么?……您是说,我可以让哥哥醒过来……那太好了,孟叔您快说,伯文要如何做才能让哥哥早些醒过来?”
孟之城再拱手,黯然道:“回林公子,殿下他……他是中毒了!”
“啊……中毒?……危险吗?”林伯文一听就紧张了。
“回林公子,追杀你二人的杀手的刀上淬有重毒,也是……一种奇毒!需要饮用人体血液,方可解毒。”
林伯文虽不是很明白孟御医话的意思,但立刻说道:“好,用我的血,哥哥既然中毒,伯文便为他解毒。”
孟之城继续说:“林公子,其实,你已经救了殿下了。因为,在悬崖下,殿下毒发时,你割破自己手腕让殿下吸食了你的血液,否则,以殿下中毒的量度过甚,定然已经无回天之力……然,它更为神奇的是,只能一人之血液方可,换旁人不能,且需多次饮下……”
林伯文紧紧盯着昏昏沉睡的庄韦弦,迫切果然地打断:“孟叔,不必言多!只要能救哥哥,别说取我血,即便取我命,又有何不可!”
“林公子!……”只听到一声动容的呼唤,林伯文和孟之城转头看去,见薛尘丰肩上扛着一只麚正跨进来。正好听见林伯文所言,立马放下肩上的麚,冲林伯文单膝跪下,垂首抱拳,感激涕零道:“卑职替殿下谢过林公子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