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校场,林伯文看似平静许多,举目环视一圈宽阔的校场,径直走到围墙角落的那棵粗壮高大的老槐树下。抬头望去,再微阖双眼,承接着透过茂密树叶投下的斑驳阳光。恍惚间,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伯文,别害怕,听哥哥的,闭上眼睛往下跳,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接住你的……”
林伯文大惊,即刻睁开眼睛四下一看,庄韦弦在几丈之外正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好似无意打扰自己。可刚才耳边那熟悉的声音明明就是他的声音啊!
林伯文回头再次仰首闭目、屏气凝神,很快,脑海里出现清晰的画面:高高的老槐树上,一个小男孩正在和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许久后,鸟儿扑腾翅膀飞走了,小男孩也准备下树,低头一看,吓坏了。原来,刚才和那只小鸟说着话,不知不觉爬上老槐树的顶端。此时,自己只觉得摇摇欲坠、身轻如飘、还有些头晕。小男孩吓得抱紧树杆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我害怕……哥哥,哥哥,你快来救救我……呜呜呜……”
哭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已飞快跑到树下,大声、沉稳地喊道:“伯文,别害怕,听哥哥的,闭上眼睛往下跳,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接住你的。”
小男孩紧紧抱着树干,害怕无助的泪眼只盯着树下几个人中熟悉的身影,哭兮兮道:“哥哥,我不敢跳……呜呜呜……我怕……呜呜呜……”
小男孩还未哭完,那熟悉的身影已经三步两登、敏捷轻逸地顺着树杆爬到小男孩身边。小男孩一下扑向他,头埋进他胸口,双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那熟悉的身影赶紧也将小男孩紧紧搂住,轻拍着他的背,忙不迭地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有哥哥在,别怕别怕。”
小男孩在他的怀里仰起可爱的小脸,眼泪婆娑抽泣道:“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来了,我就不害怕了……”
“好,伯文,听哥哥说,闭上眼睛抱紧我,哥哥会护着你的,我们一起跳下去。”
“嗯!”小男孩使劲点点头,毕竟是将门之子,又有最信任依赖的哥哥在身边,便勇敢踏实地闭上眼睛,紧紧抱着那熟悉身影的腰……
林伯文猛然睁开眼,再次转首看向不远处的庄韦弦,脑海里的画面如此清晰!那个小男孩便是自己,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果真是自己从小便信任依赖的哥哥!难怪,为他解毒,取血舍命都心甘情愿!……林伯文兴奋不己,自己终于有所记忆了!可父母因何身亡?离奇的肩伤又从何而来?为何还是一片空白!林伯文越想回忆起什么,脑海里越是团团乱麻,最后,团团乱麻缠搅得他头痛欲裂,“啊!”地一声双手捂头,跪到在地。
庄韦弦眼见,立马飞奔过来将林伯文拉起入怀,忙不迭地安抚:“伯文,伯文,你怎么啦?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林伯文正欲答话,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连忙回答:“我头痛!头好痛!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头好痛!”
“好了好了,我们不想了,什么也不要想了,有哥哥在,伯文什么都不用担心。”庄韦弦心疼不已地抚摸着林伯文的后脑。
帝都城中,禹王府邸。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庄韦弦和薛尘丰便匆匆前往林伯文房间,到了门口,庄韦弦慢下脚步轻轻推门进去,薛尘丰立在门侧。
庄韦弦轻手轻脚来到林伯文卧榻边坐下,看着还在睡眠中的他,面色依然显出焦虑不安,不由得俯下头,心疼地吻了吻他精致的脸颊。
林伯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庄韦弦已经穿戴整齐,赶紧要起身:“哥哥,对不起,伯文睡过头了。今日,你要进宫给敬太妃娘娘请安的。”
庄韦弦轻柔地按住林伯文:“头还痛不痛?”
林伯文想了想,支支吾吾道:“不是很痛了……只是……只是还有些头晕难受。”
“那你就在府内歇息,不用随我进宫。”庄韦弦拉着帛衾体贴地给林伯文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