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庄韦珮册立为太子,便无暇再去到林大将军府。
转眼间,万象莫测、风云诡变,庄韦珮毕生敬仰的恩师却被冠以‘忤逆’罪名!心之所向的欢乐之地—林大将军府邸,一夜之间惨遭屠戮!而这一切皆与自己的嫡亲生母有关……庄韦珮崩溃痛苦,恨自己力量绵薄,无法阻止这悲烈的惨剧发生。更恨母后一党,手段血腥、罪恶滔天……之后,本想尽力寻到逃脱劫难的林氏姐弟,又恐母后党羽发现后再对其下手,便放弃寻找之意。惟有时常去到皇宫中僻静处的清涟阁独处冥思,默默祈祷林氏姐弟在这茫茫天地间的某一处能各自安好!
直至父皇病逝,宸亲王、禹王回都入朝,庄韦珮一眼便认出,禹王身边的绝美侍卫便是林伯文!庄韦珮又惊又喜、百感交集,心里终于有些踏实,林伯文终究还是平安!可……可他为何不在平安之地安身度日,而要在这血雨腥风尚未彻底平息之时现身入宫?难道,他要挺而走险……
当庄韦珮得知林伯文失忆,已不记得之前之事之人。便暗自忖思:林伯文既然失忆却现身入宫,此举定是宸亲王、禹王之意,意在挑起事端,翻查旧事。然,朝中叶氏一党岂会就此放过,林伯文岂不危险……庄韦珮思来想去,决定只有将林伯文放置身边,才能保其平安。况且,自从庄韦珮第一眼认出林伯文,便被他如今的绝代风华所震慑!不愿再让他远离自己……于是,庄韦珮强行下旨将林伯文从百越南境边关招揽至身边。
如今,燕国世子上书请见,庄韦珮心里有所喜悦,自己册立为太子后便再未去过林大将军府,也再未见过慕容雪。年少时,慕容雪虽为质子,然,与其长期相处而亲密无间、感情深厚。虽然有时候,庄韦珮总觉得林莫莫对慕容雪另眼相待而心生嫉妒。然而,毕竟年少纯粹,不悦之情逐渐淡却。如今,总角之交又能相见,庄韦珮怎不喜悦……可,喜悦之后又暗自思量:慕容雪与师父一家人也是感情深厚,如同亲人;燕王慕容里与林海延大将军亦是莫逆挚友,林大将军被害之事尚未彻底平息。此时,燕国世子的突兀请见,难道,真的只为相见相叙……
回忆里虽有失落,却仍然令人沉醉向往。庄韦珮看着御案上来自燕国世子的请见奏疏渐渐回神,眉峰微抬,长长地呼吸一口气。转眼看向大殿旁边负手挺立、英姿无度的童泽生,温声轻言唤道:“童侍卫。”
童泽生立马阔步来到大殿中间,顿首抱拳道:“卑职在!”
“明日,朕,要召见一位特殊的邻国世子,童侍卫不必随行,可自行安排……可,出宫闲游,以放松缓解身心疲惫。”
“卑职谨遵圣谕!卑职谢陛下体恤之恩!”
很快,慕容雪便收到来自宫中皇帝的亲笔信:燕国世子安 见书 朕 甚是喜悦 准明日午后 于宫中清涟阁相见。
位于皇宫深院比较僻静一隅,有一处阔朗无边的庭院,设施精简、清静雅致,庭院边沿槐树成荫,有些相似于之前的林大将军府内校场的老槐树。茵茵青绿的草坪中,一道精致逶迤的小石道尽头是一汪浩荡远阔的荷花碧水。一座玉栏黛瓦、雕梁画栋的宽阔亭阁—清涟阁,卓然屹立荷花碧水湖边。
第二天的午后,一道儒雅逸致的身影丸丸而立于清涟阁亭栏边,眺望着无边无际的粉琢欲滴及一片浓郁的碧绿。庄韦珮每每想起从前,便会来此清涟阁放纵思绪、冥思静想。此刻,他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忧思愁想……
片刻,近身高宫人持拂躬身进来亭阁:“启禀陛下,燕国世子觐见……还……还……”高宫人支支吾吾、神色不安。庄韦珮侧首微怒,高宫人赶紧接着禀报:“还有,禹王殿下同行。”
庄韦珮暗暗一惊:这倒始料未及,他!不是远在千里迢迢的南境吗?为何会与燕国世子同行?不容庄韦珮细想,道:“有请。”
须臾,只见两道身影,步履生风、英气逼人、从容而来。行至眼前,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