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路上,两人心中仍然悸动不止,却羞于再次启口,庄韦弦幸福难耐、林伯文心事重重,两人牵马徐徐而行。拐过山道远远地看见薛尘丰牵马立于路旁,走近后,庄韦弦不解地问道:“何事,立于此处?”
薛尘丰看了一眼林伯文,向庄韦弦抱拳道:“回殿下,北燕军裨将军,于中原界外北返途中,击败随行护卫,强行返回鹿戈营地。乐辛将军命卑职前来禀报……”话音未落,林伯文早已跃身上马,急驰百丈之外。
庄韦弦呵斥道:“混帐!此等重要之事,何不早来报!”说话间,已然纵身上马,紧追林伯文。
薛尘丰甚觉委屈,摸摸后脑勺,嘴里唧唧歪歪道:“殿下,卑职这……这不是为您着想吗?”随即也跃身上马紧追其后。
林伯文风驰电掣片刻,突然收轡勒马停下来,庄韦弦和薛尘丰随后赶到,皆满脸不解地看着他。林伯文平静道:“尘丰哥,劳烦你去请来裨将军于此处,乐辛将军可同行,其余人等不必告知。”
薛尘丰迟疑地看着庄韦弦,庄韦弦点头应允。薛尘丰向林伯文抱拳回:“是,卑职遵命!”随即策马离开。
片刻后,林伯文下了马,走到一处视野开阔地,凝神远望。庄韦弦也随即下马来到林伯文身后,问道:“伯文,这是何意?”
林伯文依然凝望远方,淡定答:“营中还有许多中原朝堂将士,我不想让他们……”
“伯文!”庄韦弦厉声打断:“我问你是何意?!明日,北燕军便拔营北返,你定要随我回南境,为何还要顾忌中原朝堂!中原的朝堂如今已经腐朽不堪、佞党霸政!此次,三军会鹿戈便是朝中佞党制造的又一桩滔天罪恶,欲将我等一网打尽、将我等骈戮!所以,我们当尽快离开中原回去南境再作打算。”
林伯文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实则心里隐隐作痛:自己深知,回到朝廷后,朝中佞党定会拿自己擅离职守、射杀叶实而大作文章。然而,无论会如何,自己必须要回到朝中,因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太过沉重!况且,胸中大计已有眉目,自己岂能就此放弃!
林伯文正暗自思忖,只听庄韦弦苦口婆心,继续道:“伯文,哥哥知道,你大仇未报心有不甘。但是……让我们一起面对吧,因为,你的仇也是我的恨!我曾经发誓要替师父和林夫人报仇!而且,我父皇也是遭那帮奸人毒手!所以,跟我回南境吧,我们与皇叔父好好商议定夺。”
林伯文依然平静,却铿锵有力道:“与宸亲王定夺?……伯文正是担心宸亲王插手此事……我知宸亲王忠义侠胆、嫉恶如仇,面对忠烈被残害而愤然起意!然而,宸亲王之举,如同饮鸩止渴!抱薪救火!伯文岂能苟同!”
“还有你!”林伯文不等庄韦弦开口说话,猛然转身直视着他,喝斥道:“我报仇之计已有眉目,岂容你来搅局!若定要以血的代价!便我一人即可!”
“休想!”庄韦弦也厉声回答:“你以为本王会同意!……林伯文!你听清楚!碧落黄泉!本王定不会让你一人独行!”林伯文愕然瞪目,两人眈眈相视。须臾,庄韦弦率先霁目,双手抓着林伯文的胳膊,哀求道:“伯文,随我回南境吧,至于宸亲王,哥哥与你所思是一致的,我已经明确地告知宸亲王,绝不能轻易用兵,我们定会另择良计……待一切结束后,你我便一起隐居山林、遁退于世……可好?”
林伯文心尖颤痛,双眼泛红,轻呼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