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中原朝廷的辎重物资军队翻山越岭、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抵达西北地界,叶锟率一众将领出关迎接。
童泽生远远望去,云海般翻腾的漫天黄沙中,领首一位骠骑雄将、铁甲战帔、呼呼飞扬。童泽生与叶锟同时下马,叶锟伸展双臂制止住四名紧随的士卫,与童泽生眈眈相行。
走近后,两人又同时抱拳行礼,红面炯目的叶锟心里暗暗乍惊:此人,相貌竟如此俊美,颠覆想象!且,眉眼之神,似曾见过……叶锟满脸笑意:“童将军,一路辛劳,本将军甚是感激!”
童泽生双目凛视叶锟,嘴角上扬:“末将职责所在,叶将军无需挂齿!”
叶锟如狼似虎、眼目叵测;童泽生泰然相视、从容不迫!
对峙片刻,叶锟突然粗声大笑:“哈哈哈哈……久闻童将军盛名,如雷贯耳!不曾想,童将军竟如此俊面翩形,却行莽夫之举,着实令本将军佩服!”
“将军言重了,末将不敢仰望将军之项背。”
“哈哈哈哈……童将军请!”
“叶将军请!”两人同时跃身上马,裹挟着漫天黄沙向军营方向而去,头顶昏黄的天空,羽嘉盘旋一圈呼啸至前。
入了关隘,很快便到了西尨军军营。军营大门非寻常木质材料搭建,而是土夯石砌、高耸坚固,如同城门一般威不可言。进到军营中,延绵的营帐方正排列,营帐篷全是牛羊皮质,且并非陈旧,可见时常更换;每帐内均有火盆,可见温暖御寒。方圆几里的营寨之中的营盘,又是近一里更甚坚实牢固的土夯石砌石房……童泽生在百越南境时,从未踏入绝地要塞。因此,此西尨军是他见过的边关军之中,规模最大的军营。
童泽生正暗暗忖思,叶锟一行将他领进营盘中一间石房。掀帐入内,房内宽敞简约,俨然一间议事房,一侧悬挂一幅巨大的版图,四边火盆数座,烈烈火焰,整个房间温暖之极……再一看,议事房门口两侧各有一个四方木筐,不知为何所用?
此时,叶锟已大步走向上座,童泽生正欲跟上,一名士卫伸手将他拦下。童泽生不解,回首一看,只见众将领纷纷卸剑解械,放入门口的四方木筐中。童泽生恍然大悟:老贼果然狡诈,防范如此之谨慎!随即,自己也解下玲珑佩剑放入木筐。
叶锟上座坐定,童泽生与众将领下座分庭而席。叶锟粗声豪气道:“童将军不远千里,为我边关将士送来物质,今晚设宴,本将军定要好生款待童将军!”
童泽生抱拳回道:“谢过将军,不过,军中日常本就清苦,末将,不敢承受大肆铺张。”
叶锟侧头摇手,不屑一笑:“无妨,我军中牛羊肉,食之不竭,周边各部族皆有定时供奉。”
童泽生心里暗暗道:“哼,远在天边,自称‘西北之王’,果然生活富足。之前,向朝廷所言‘日常清苦 不堪幽寒’,实乃居心叵测。”
众将领议事结束,纷纷起身,相互惬意闲谈,等待晚宴。
“啁……啁……啁……”声声急促的悲啸传来,童泽生快步出了议事房,来到空地。羽嘉自从一入西尨军上空,便声声啸音异常。此时,在云端之上,大幅度极速盘旋,状态不同往常。童泽生向天空伸出手臂,羽嘉瞬时便从万丈九霄之上俯冲而下,轻稳地停架在童泽生手臂上,喉咙发出烦躁不安的“咕咕咕……”声音。
童泽生侧头紧贴羽嘉,顺抚他头角的冠羽,抑制住眼里的酸楚,与羽嘉喃喃低语:“伯文知晓,此西北边关乃我祖母母族灭亡之地……在此处,万不能让贼人看出,我可与你交流……”
“童将军,可有何不妥?”叶锟与众将领也随后跟出来。
童泽生赶紧回身:“哦,无妨,此乃,末将从小养的一只鹰,恐有些水土不惯,过几日便好。”
“那便好。”叶锟和众将领纷纷上前围观羽嘉,啧啧称奇。不想,羽嘉更趋烦躁不安,炬目如电对叶锟发出凶光。随后,“啁……”一声锐啸震耳发聩,扇动雄壮的翅膀骞翮远翥,扫动起漫天尘埃。叶锟和众将领被惊扰得纷纷捂住耳朵,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片刻后,风沙平静下来,童泽生赶紧向叶锟抱拳行礼:“将军对不起了!我羽嘉与第一次所见的生人有些不惯,过几日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