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夏情不自禁地把扫帚暂时靠在了一边,头痛欲裂:“我听不太懂你什么意思,但是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他对你抱有什么态度吗,无论是你说的喜欢还是讨厌还是无视,”江清容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闻夏血压一下子起来了:“难道在你的想法里,就不可能存在应北辰、你乃至于天应的所有弟子都同等重要的情况吗。人总是会变的,掌门也是人,也会犯错,你不可能非得按照圣人的标准去要求掌门吧。”
江清容一时哑然失笑。闻夏应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的话已经开始多少有些自我矛盾,但其实他不在乎这些也不关心叶风荷未来有没有打算做圣人,他只是觉得无论吴添乐还是闻夏一提到叶风荷就跟猫被踩了尾巴一样有点好笑。
“我没有怪罪掌门的意思,”江清容迅速解释道,“喜欢师兄讨厌我,或者讨厌师兄无视我,不都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吗,只要不是喜欢师兄又无视我就行,我可以理解,也都可以接受。我知道养生堂的事情,也跟吴添乐师兄聊过,那可能稍微影响到了我的判断。说实话虽然我很感激掌门,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掌门对我抱有什么态度,毕竟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进来了,都经历过残酷的筛选,也都付出过巨大的代价,而这一切又都是在掌门的默许或者授意下发生的。我也换位思考过的,换做是谁都很难做到不偏不倚不是吗。”
江清容本以为闻夏会生气,其实他已经在尽量委婉措辞了,吴添乐后来跟他讲的话基本上是变相承认了叶风荷也在通过垄断养生堂的小孩子尽快培养出下一个应北辰,虽然一切确实是发生在改善了他们生活的前提下,但就是听起来不够人道,总让人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闻夏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说话,那表情仿佛是在思考,所以他也就试探性地接着说了。“所以关于应北辰师兄的失踪,可以稍微给我透露一点吗,这个才是判断掌门和师兄关系的关键问题吧,”江清容看了一眼闻夏,发现他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苦笑了一下:“好吧,我知道夏哥你不可能跟我说的,这座山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就没有见过哪个新人能从你嘴里问出来这件事。”
“你应北辰师兄消失很久,失踪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确实是你掌门。”闻夏突如其来地开口说道,表情不太好看,仿佛是有意在否定江清容刚刚下的定论。
“谢谢你,但是这个我有听说过,”江清容惊讶于闻夏竟然真的会愿意提起来这件事,但这个他真的早就有从曹家口村的小朋友嘴里听到过,他既惊喜又感到有点惋惜,毕竟要再让闻夏开口真的有点难:“那时候吴添乐和应山月师兄都在,我看他们的意思是不相信掌门会害应北辰师兄,但毕竟也没有证据。可以再讲点别的吗?”
闻夏叹了口气,似乎是在犹豫到底当说不当说,转念便想到今日既然已经有心思要彻底断了眼前这小孩的胡思乱想,话只说到一半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干脆有什么说什么了:“他俩那时候确实有矛盾,简单点来说,你应北辰师兄想走,掌门不想放人,但最后应北辰还是走了。那之后他们应该也有过接触,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属于我们能了解到的事了。”
江清容全程以一种略微呆滞的表情听了下来,停顿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说当时是掌门不想放人?”
“对,采取了一些比较极端的措施,”闻夏委婉地说道,“所以我觉得你心态可以放轻松一点。人的感情总是在流动变化的,就算现状你不满意,你也可以通过努力使得掌门对你改观。”
但是江清容显然没有听进去。“爱憎喜恶其实跟很多事情一样,都是第一眼就注定了,所谓的变化只是当时的认知不到位而已。”嘴角的笑容一旦隐去,他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神色也有些勉强:“我心思太重,确实给夏哥你添麻烦了,今后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态度变化太快,闻夏一时跟不上,也没太搞清楚情况,还在开玩笑:“你小子不是不喜欢念书吗,掌门每次上文化课都躲在后排打盹,怎么这个时候倒掉起书袋来了。”
江清容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拎起了自己的小板凳:“我觉得挺明显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应北辰前辈肯定还活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