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路程,陆寻不再开口,苏清沅也尽量缩在角落,不敢打扰他。
偏快到王府时,马车一个颠簸,陆寻一时没防备,眼看连人带轮子就要摔出去,苏清沅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用身体挡住,她只觉胸腹一阵剧痛,还未询问陆寻可有受伤。喉咙痒痛让她咳出一口鲜血。
“什么东西,敢挡着本少爷的路!”马车外面响起一阵皮鞭抽到人身上的闷响伴随着一声怒喝。
陆寻急忙扶住苏清沅:“你蠢不蠢,怎能用身躯来挡,快回府!”后面一句对着马车车夫高喊。
车夫变了调的声音回应:“爷,对面是丞相家公子,拦住了路!”
苏清沅疼得大汗淋漓,陆寻恨道:“让他滚!”
“是!”车夫应道。
不一会外面嘲讽笑声响起:“哈哈,你说马车里是九王爷,那个废人!”
陆寻脸色铁青,他就算是废人,也是先皇亲封的亲王,今日竟被一个大臣之子嘲讽,他正欲揭帘怒斥。
苏清沅抓住了他:“王爷,我好多了,这里是大街,人来人往,王爷不必动怒!”
陆寻难得动怒,他轻抚苏清沅后背:“本王只是不想不是不能!”
话罢揭开车帘:“陈公子别来无恙,本王这个废人,今日倒是得巧,能与陈公子相遇。”
陈天逸揉了揉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九王爷从马车里探出头,为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废物二字颇有些惧怕。
“陈天逸给王爷请安,刚刚是哪个狗奴才说的,还不快给王爷赔罪。”陈天逸刚刚的惧怕在看到坐着轮子的陆寻,腰一下直起,他敷衍的行礼,指向身旁的家丁。
“据本王所知,陈公子还未考取功名,按我朝律法,纵容下人当街辱骂皇亲国戚,杖三十大板,关禁半年。”陆寻毫不在意陈天逸的嚣张慢悠悠说道。
“王爷说的是,这狗奴才,今日我就替王爷出口气!”陈天逸说罢,从下人中揪出一人,拔过身旁家丁佩戴短剑,一下扎进不敢反抗的下人大腿上。
热血登时喷洒了他一脸,他狞笑:“王爷可满意?你们给我睁大了狗眼,日后谁敢顶撞王爷,这就是他的下场。”
陆寻气极,苏清沅恐惧的看这样血腥的场景,她不知道人命可以这样低贱,一刀不能立即叫那下人当场丧命,他流了这么多血,不及时救援,只怕也活不了。
陆寻后背绷直得微微发抖:“陈大人教子有方!”他放下车帘:“走!”
苏清沅疑惑陆寻竟这么容易就离开,谁都知道那陈天逸是在栽赃嫁祸,她忐忑问道:“他辱骂王爷,王爷为何不治他的罪?”
“他父亲是当朝元老,皇上倚重大臣。”
剩下的陆寻不再说,苏清沅也能猜出来,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连一个大臣的儿子都敢欺辱。
陆寻也没功夫和他耗,让苏清沅靠在自己身上:“快回府,你哪里还痛?”
刚刚痛的她眼黑要晕过去,被那意外惊吓得连身上的痛都忘了,她摇了摇头:“不痛了。”
“吐血了,怎么可能不痛?”说罢稳当的扶住她,陈天逸,他口中默默咀嚼这个名字。
王府上有留守的大夫,给清沅把脉,内腑没有受伤,咳血是因为牙齿咬破了唇肉,只是背上鞭伤有些触目惊心。
“王爷,苏公子这伤好在不伤及骨头,皮肉伤养几日便好。”大夫自去调药。
陆寻自看见苏清沅肩膀上微微揭开的伤痕便一直咬紧牙关,眼中嗜血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王爷要做什么?”苏清沅一直紧紧揪住衣服,可惜伤在背上,不得不露出肩膀上肌肤给大夫看,这会人都出去了,陆寻却过来扯开她的衣服。
“怎么,你是想让大夫亲自给你上药?”陆寻说着,手上动作温柔。
“不是!”苏清沅不想让大夫帮她上药,更不想让陆寻来,她撑起身子:“可以叫红芙过来吗?”
“她知道你是女子?”陆寻顿了顿。
“不,不,她不知道。”苏清沅摇头,红芙若是早知道她是女子,那不是包庇她。
“你或是想让王府里的人今日都知道你是女的?”
“不!”
“不想就乖乖不要动。”陆寻没有了苏清沅的阻拦,很快将外衣揭下,露出白色束胸,上面血迹斑斑,他皱眉:“怎么还穿这个?”
“不能解!”苏清沅紧紧护住束胸。
“这会要上药,再说,本王又不是没见过!”陆寻一手按住苏清沅遮挡的手,一手灵活的揭开那层层束缚。
苏清沅阻挡这一下,牵扯到伤口,疼得她泪花闪闪,陆寻要解开,她根本无法阻挡,干脆将脸埋入双臂。
肩膀上的一小块伤痕,远远没有束胸下的伤痕恐怖,陆寻捏起双拳:“陈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