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宋荆天就睁开了一眼。
蹲在他旁边的纪槐安被他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起的那么早?”
纪槐安连连后退,试图掩盖刚才偷看别人睡觉的罪行。
“干什么?”
刚睡醒,宋荆天的声音沙哑,语速较慢,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纪槐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就等你一个了。”
宋荆天这才发现,门框边挤着几颗毛茸茸的脑袋。
宋荆天:……有点社死是怎么回事?
待宋荆天洗簌完毕,众人已经乖巧地坐在客厅里等待。
众人的眼神不断在宋荆天和纪槐安二人身上瞟,纪槐安还在说任务的重点,在何清绝的怂恿下,安子期出声打断了纪槐安。
“队长,你们上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安子期一脸坏笑,纪槐安一顿,一脸认真道:“没有。”
像是觉得不够,纪槐安又补了一句,“我们还没有过。”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客厅里瞬间爆发了一场大笑,何清绝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作为当事人的宋荆天差点也笑出了声。
纪槐安还有点懵,看着一屋子的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为难队长了。”最后还是秦芜出来解围,“队长不是说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大局为先,一说大事,大家也都变得正经一些了。
纪槐安一本正经道:“嗯,我们来拍一张照吧。”
“是的是的!”安子期下意识附和纪槐安的话。
等众人回过神来,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队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天还没亮呢,就把我们叫起来,我以为啥大事呢?”
“完啦,队长抽风了。”
“老余你们干啥了?刺激到队长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宋荆天皱眉看向纪槐安,他不理解,纪槐安想要干什么。就在刚才,他收到了系统的警告。
【玩家纪槐安,做出与人设不符的剧情,使剧情偏离,扣除70生命值。】
警告过后,纪槐安明显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吭声。
“你们就说行不行喽。”
纪槐安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
“当然行!”
意料之外的,他们都答应了。
“队长,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
其他人在寻找合适拍摄地点,安子期找到了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纪槐安。
他从傅山的第二个副本就认识了他,最后更是陪他一起组建了小队,在营区里有了一席之地,可以说是陪傅山从无到有。现在的傅山,让他感到陌生。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记录下我们小队的样子。”
纪槐安摸了摸安子期的头,他知道安子期已经起疑了,但这不能阻止自己的行动。
“队长!快来这里!!!”
何清绝打开了窗户,朝着屋内的二人喊到。
宋荆天循声望去,他们几个人已经跑到了后院。
此时,天刚破晓,后院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柔和而静谧的氛围中。
天空呈现出淡淡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干净而透亮。东方的天际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信号。
远处的树木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它们的轮廓在朦胧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大自然用最淡雅的笔触勾勒出的剪影。
“好。”
纪槐安最后一次揉了揉安子期的头发,起身往门外走去。
面前架着一台相机,六个人站成一排,中间的何清绝和秦芜紧紧相依,手臂挽在一起,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他们身后,是被晨光染成金色的树木。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一刻欢呼。
远处的篱笆上,挂着几朵尚未凋零的花朵,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光芒。
镜头捕捉下这一刻,六个人的笑容与初升的太阳交相辉映,背景中的天空、树木、花朵,都成为了这美好画面的见证者。
一段被定格的温暖记忆。
“感觉队长好奇怪呦,今天都不急着让我们做任务了。”
“是呢,自从昨天看过未来的一批玩家队长就好像变了个人。”
秦芜和何清绝还在低声交谈。
纪槐安看到了,但并没有阻止,这看得宋荆天更不理解了。
这人怎么怪怪的,放任他们讨论下去,不是会露出更多的破绽?难道这人受虐狂。
照片很快被安子期洗了出来,安子期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份,看了眼,忍不住感慨,“啊!我真帅。”
何清绝毫不犹豫地抢过安子期的照片,回头做了个鬼脸,“别那么自恋!队长都还没说啥呢!”
最后回到屋内的时候,众人还有点意犹未尽。
何清绝瘫在沙发上,“妈耶,希望以后下副本也能这么惬意!”
“你在想什么呢?”
秦芜坐在了何清绝身旁,桌上是她的日记本。
六人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正在下楼的小明看见眼前的一幕,差点返回去继续睡了。
但灭绝师太张凌玲当然不可能放过他。张凌玲一把薅起正欲逃跑的小明,将他提溜到桌边。
“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呢,我们今天来说说鸡兔同笼……”
何清绝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安子期在屋内闲逛,像是在寻找什么隐藏线索。
靠窗的沙发上,纪槐安双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并未翻开,只是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惬意。
秦芜手中拿着笔,飞速地记下今天早上的事情,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一个B+级副本,活生生被他们整成了度假村。
大合照也有宋荆天的一份。他看着照片里的六人,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宋荆天知道他们必死的结局,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只以为是队长抽风了。
纪槐安手里拿着八音盒,摆放在了二楼的尽头,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而是只有宋荆天。
“有意义吗?”
宋荆天不理解,他们是注定死亡的人,死亡就代表着离别,纪槐安为什么要倾注感情?
“至少,他们现在活着。”
这是宋荆天意料之外的答复。
人终将逝去,这是生命无法逃避的规律。人生如一场短暂的旅程,终点早已注定,但我们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感受着世界的温度,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哪怕时光匆匆,终将逝去,也要让这短暂的旅程,充满爱与希望,不负这来之不易的“现在活着”。
纪槐安靠在墙边,眸中是宋荆天看不懂的复杂,“时间悖论告诉我们,过去并非不可改变,未来并非不可预见。每一次回到过去,都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未来。”
“所以你……”
宋荆天觉得自己好像明白纪槐安想干什么了。
“当然,我只是要记录下他们战队最后的样子。”
纪槐安打了个响指,一脸贱兮兮的模样。
宋荆天:……紧急撤回一个明白。
“怎么这幅表情,你不会以为我要改变他们的结局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纪槐安故意拖长尾音,“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时间,是线性的轨迹,还是无尽的循环?当一个人回到过去,试图改变命运,他是否只是在编织更大的命运之网?
时间悖论,是因果律的裂缝,也是人类对自由意志的终极拷问。在这个宇宙中,我们究竟有多少自由,又是否能真正改变过去?”
纪槐安走到宋荆天身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楼下再度传来何清绝刻意地说话声,“喂!队长,你和老余又在上面干什么啦?!”
“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