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喜极而泣!”
“我不管你的。”
——
雨声滴滴答答的,江岁视线模糊,耳朵却能清晰地听到雨水从树叶上落下的声音。
还有仪器冰冷地滴嘟声。
下小雨了。
今天天气不如昨天,气温反复,几天晴朗过后又在转冷。
眼前一片白,江岁眨眨眼,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瞎了,他看不到别的颜色,手也没知觉了......
麻药过去,伤口带来的疼痛随着挪动遍布身体,江岁忍不住闷哼一声,停下来。
左手比右手温暖些,过了好一会儿属于自己身体的感觉才慢慢回来,各种仪器插在身体上让他连转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只能转转眼珠。
回温的指尖动了动,慢慢地握住覆在手心的那只手,余光看见哥哥就趴在床上沉沉睡着。
可能是太累了,他眼下一片青黑,连眉头都是微皱着的。
看上去还瘦了好多。
“哥。”
太久没说话他的下颚都有些麻木了,发出柔软的气音不足以被人听到。
算了,不打扰哥哥了,这几天一定是因为他的事情操了很多心。
怪只怪那一刀没有刺中心脏,江岁心想:对方力气比他大太多,硬生生把刀尖方向偏开了,如果能直接死透就好了,那样哥哥就不用这么担心。
不知道是死了赔的钱多点还是活着多点......
其实死了也不太好,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自己死后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那他会很难过的。
“哥哥。”他无意识地叫了一声。
“岁岁?”
沙哑的声音带着疑惑,江何晚难受地坐直身体,长时间扭曲的睡姿让他很不舒服,但看到江岁醒后,这些身体上的痛都被喜悦掩盖过去。
“岁岁,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疼很难受的地方?要不要叫医生?”他仔细询问着,伸手就要按呼叫的铃。
江岁更加用力握紧他的手,“没有,哥,别叫医生来。”
“好,不叫医生。”江何晚给他倒了杯温水,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喂给他,端着水杯手足无措。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把水杯放在桌上,看着他被各种气管包裹的身体,只有左手一处能握住,还是因为针孔密集不好找血管所以才空出来的。
看到这,江何晚咬着嘴角又有点想哭,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
“哥~”江岁冲他撒娇:“难过什么,我很好啊。”
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很虚弱,没有平日里跟他说话时那种扎实感,江何晚忍着泪问说:“我没哭,还有,你要吓死哥了!”
谁知道当时他会猛地扑过去跟廖青拼命,让他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准有下次了,江岁!”
“哥哥......”
江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当时要冲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兴奋的,一是解决了欠款的问题,二是也解决了他这个累赘,他从来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却忽视了身边的人会有多难过。
“我真的不会了。”
“拉钩。”江何晚勾住他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我才不会当狗。”江岁说。
人是上午醒的。
江何晚光顾着照顾江岁都忘了给方封两人捎个信,一直到下午,还是两人来送饭的时候发现。
等医生检查完各项指标出去,两人就多搬了几把椅子围过来,江何晚还没来的及倒水,七八个问题就抛到江岁头上。
两人关心不是假,只是现在的江岁还需要静养,江何晚用前几天他们搪塞自己的理由应付他们,一通相似的话术下来,病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坐了半个下午,带的吃的只有江何晚吃了几口,两人回去时看保温盒几乎还是满的。
方姨百思不得其解:“这次我做的菜不合胃口?”
“你做的?!”方封大惊失色。
“不然呢,保温盒自己会做饭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吃不完浪费了,给你吃。”
她把一整个保温桶塞到方封怀里:“吃不完不准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