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陵点点头,也明白了裳泽的意思,中宫之位显然是给这位谢家姑娘留的,这样一来当然不必太后再把持朝政了。
这本就是一早便编排好的局,只等着魏延陵这只猎物自己往下跳。
魏延陵心惊,“阿泽,该当如何?我今日敷衍太后宽限几日,但这无论如何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太后还真是算无遗策,像是连老天都在助她。
若此刻纳了皇后进宫,还是个谢家人,难保这日日宿在魏延陵枕边的的人不会发现什么,将所有人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刻,纵是一贯从容的裳泽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延陵,太后是如何说的?”
“她要我在国宴之前充盈后宫。”
国宴是这个整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只有国宴让拓跋邕乱起来,他们才能够放心地将官仓里的粮食卖出去,用钱来疏浚运河,运粮北上,抵御柔然。
疏浚运河的钱当然可以从别处先支取一部分提前开工,但是若是官仓中的米一直不动,银子流不起来,便只能是一潭死水。
整个计划牵一发而动全身,卡在国宴这里便前功尽弃了。
“不若便让我昭告天下,当今皇帝便是生而有龙阳之好。”魏延陵丧气道。
“谢家只怕也有适龄的嫡子可以送进宫来。”裳泽当然知道魏延陵说的是丧气话,可事实便是如此,即便全天下都知道魏延陵有断袖之癖,只要谢家想把人塞进后宫,照样有的是办法,不在乎是男是女。
“陛下不如回禀太后,陛下喜欢的是那秦楼楚馆里的神仙姐姐,不爱这些个端装秀气的世家小姐。”裳泽看不得魏延陵蹙着眉的模样,像一把刀一样往裳泽心里戳。
魏延陵应和他苦笑了两声,可是笑过之后眼前的困境并不会自己解决。
魏延陵叹了口气,强行将蹙着的眉放平。
片刻之后,魏延陵眼前一亮,“阿泽,你说,若是谢家姑娘没了,太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往我身边塞人了?”
裳泽生怕魏延陵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抢声道:“延陵,你要干什么?不可!”
魏延陵身为一国之君当然不可能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来,但是看着裳泽这副明显误会的样子又忍不住想逗他“若我杀人放火了,阿泽便不要我了么?”
“延陵,你在想什么?当然不可能啊。但你身为一国之君,万不可如此。”
魏延陵看着裳泽这般着急,不忍再逗他,“我说让谢姐姑娘没了,可又没说要杀她灭口。”
“那你是要?”
这下连裳泽也猜不透魏延陵要干什么了。
魏延陵搂过裳泽坐在殿中的竹椅子上“阿泽,你说谢姑娘要是跟着情郎私奔了,只怕谢家掩盖还来不及,这桩婚事太后也不会再提了。”
裳泽还是想不明白,“延陵,且不说谢姑娘有没有那个胆子私奔,即便有,你又如何确定谢姑娘有这个莫须有的情郎?”
“别人我不清楚,偏偏谢姑娘,我还真知道。”
裳泽听到了这里才消了心中那丝若有似无的揪心和酸楚。
这次不等裳泽追问,魏延陵便跟他说了下去“上次秋猎,谢丞相带去的便是那位谢小姐。早先诸位世家小姐都往我眼前凑,只有那位谢小姐的眼睛是追着李谨行转的。”
魏延陵终归是为君多年,看人的眼光老练毒辣,寻常人在他眼前跟透明人似的,能让他猜不透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件事若是成了,倒是一举多得。”裳泽迅速便转过弯来。
李谨行是李禁中最器重的嫡长子,从小便被当做李家的掌权人培养,若是此时随着谢家小姐私奔了,不但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也相当于断了李家一臂,魏延陵也有了敲打李家的借口。
“可是,如何才能让谢小姐和李谨行私奔?”
“还是从谢小姐入手吧,李谨行那个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样子,成不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