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胡杨树叶掠过草庐,烛火忽明忽暗。沈清蘅替谢昭然盖好被子,指尖触到他的脸,好久没这么看着他了,此刻格外不真实。她看了许久,久到眼睛开始酸涩,小寻不知何时趴在榻边睡着,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蜜饯。谢昭然忽然伸手将她拽入怀中,下巴蹭着她发顶呢喃:"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别怕,我守着你们。"
沈清蘅鼻尖发酸,仰头吻了吻他唇角,窗外传来老管家巡夜的脚步声,她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哪怕前路遍布荆棘,只要此刻的温暖是真的,便已足够。
三日后,沈清蘅在《苗疆蛊志》残卷里发现关键线索——胡杨泪与冰魄草的混合汁液,若以蛊虫为引,可破。她握着泛黄的书页手发抖,抬头望向榻上的谢昭然,后者正被小寻缠着讲趣事,阳光透过草庐缝隙落在他发间,竟添了几分暖意。
“娘亲快看!爹爹教我编胡杨哨!”小寻举着草茎跑过来,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谢昭然靠在床头轻笑,指尖还沾着草汁,见她盯着书页出神,便伸手轻轻揉她发顶:“又琢磨什么呢?眼都要瞪成书页了。”
沈清蘅将残卷推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用你吐出的蛊虫做引子...就能彻底引出你体内的蛊卵。不再需要小寻的血...”话未说完,谢昭然已扣住她手腕,目光灼灼:“我一直相信你,可能我现在说有点马后炮,蘅儿,治不好也没关系的,这几年没在你身边,知道你会好好的,还有了小寻。一切已经很好了,我不求什么……”“什么不求,你得求,你要陪小寻长大,陪我到老。”沈清蘅打断他。
小寻歪头看着的两人,忽然从墙上摘下沈清蘅的药篓:“我知道哪里有最粗的胡杨树!上次和阿木阿伯采药时见过!”孩子拽着谢昭然的衣袖晃了晃,“爹爹陪我去找好不好?我们多摘些胡杨泪,娘亲就不用冒险了!”
谢昭然看着孩子眼底的星光,喉结滚动着说不出拒绝的话。沈清蘅见状叹气,从柜子里翻出羊皮护腕替他戴上:“只能在附近找,不许逞强。”她替他系紧护腕时,指尖划过他腕间旧疤——那是当年的刀伤,如今已淡成一道细线。
三人踩着晨露走进胡杨林时,小寻突然指着远处的古木惊呼:“就是那棵!树干上有好多‘眼睛’!”沈清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千年胡杨的虬结枝干上,布满形似眼球的树疤,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色的光。谢昭然握紧腰间佩剑,却在小寻蹦跳着跑向古树时,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护在她身后。
胡杨泪顺着树皮缓缓滴落,小寻用贝壳小心翼翼地接住,每接满一枚就举给谢昭然看:“爹爹你看,像不像星星?”男人笑着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够了。”沈清蘅按住小寻的手,将贝壳里的胡杨泪倒进陶罐,“剩下的我来提炼,你们先回草庐休息。”她转身时,谢昭然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低声道:“蘅儿,若我撑不住...”
“不会有那一天。”沈清蘅打断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按在他自己心口,“你听,你的蛊虫在害怕呢。”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谢昭然感受到胸腔里细微的震颤,那是心脏在与她共鸣。小寻举着野花蹦过来,将最后一滴胡杨泪滴进陶罐:“爹爹娘亲不许吵架!等病好了,我们要去看大漠的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