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草,很灵的,那种失血过多的,非常有用。我跟你讲,我们家的战马快死了,都吃这个,还有耕地的牛,就是它被捕兽器械夹了,血流半里河沟,也吃这个,真的,能好。”
冯娇娇讲话比较急促,但不是真的没逻辑,皇甫诚问:“怎么吃,有人吃过吗?”
见他不排斥,冯娇娇想了想,说:“雇农们都吃吧,乡野间的草药,他们没钱买人参灵芝,我找个吃过的来,你问问。”
“不必了,我信你。”
“真的?”冯娇娇将药草递出去,“这些不太够,我去给你砍。”
“别再到处乱跑,山外都围了,只有骁骑卫能活动,当心被他们误伤。”
“我是谁,关中小将冯娇娇啊,当属关中战力第一强,谁能伤我。”冯娇娇给自己贴金。
冯娇娇当然也不是蛮干,她回去就找了她哥,“咱二婶是不是说过万佛寺有个高僧,很善医术的?”
“娇娇,”冯有龙觉得还是要纠正一下妹妹思维的跳跃性,他平静说道:“万佛寺是番僧所在处,你不要再提。”
“这有什么,师夷长技,懂不懂,谁厉害,就跟谁学,最好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
“不可。”冯有龙小将军说:“可以叫母亲大人来看看,她认识很多药草,兴许这湖畔周围就有什么可以克制狼毒。”
“也对,相生相克,快派人骑快马请母亲来,快。”
关中骑马到此地,三日路程,快马加鞭也是两日,也不知道元贞公主殿下能不能撑这么久。
李呈锦一点起色都没有,敏嫔有起色了,睁了一会儿眼,说渴。喂了蜜水之后,又睡着了。
醒来再睡着也比一直醒不来要好,很多人暗地里说资家可以给元贞公主备棺材了。
几位太医轮流去休息,皇甫诚找了院正胡太医问:“这是什么药,是否有止血的疗效?”
“地榆,用于治疗女子漏崩,”胡太医拿起来看,“植株倒比京城的更强盛些,不过长公主是被狼牙咬了,需要祛除狼牙中的毒性,不是用这个。”
皇帝这些日子将西北诸家的嘴脸看了个够,呈锦三日不醒,敏嫔已经退烧了,她多亏机灵还上了树,狼又不会爬树,只知道在下面干嚎。
不就跟这些人一样,什么都不会,永远也只会张嘴干嚎。
冯夫人自关中来了,洗了脸,换了干净的衣裳,自请见公主。
夏妃倒是奇了,这三日可没人要见公主,都怕是瞻仰遗容,都怕。夏妃出了帐子,冯夫人是个圆圆脸,很白净讨喜,说话温温柔柔的,“关中冯云氏给娘娘请安。”
“你要见公主?”
冯有龙在后头站着,冯娇娇来了一嗓子,“夏妃娘娘,我母亲懂药理,她懂药理。”
胡太医都没法子,也不知道她们能有什么法子,不过也是比那些没心没肝的强多少倍了,夏妃点头,“去看看吧,我准了。”
“多谢娘娘。”冯夫人倒是很宠辱不惊。
冯娇娇跟着喊了一嗓子,“多谢夏妃娘娘。”
吓了夏妃一跳,她回头道:“你也想看公主?”
冯娇娇推开侍卫,站出来,“是啊,公主就是我骑马带出来的,我也想见公主。”
“嗯,那你也去吧。”
“多谢娘娘,夏妃娘娘洪福齐天。”
夏妃挥手,回头一想,不对,她也得跟上去看看。
冯夫人又净了一遍手,用热布巾子擦了一遍,凑近李呈锦,先揭她眼皮,已经泛灰了。
她拉开袖子,揭李呈锦的衣裳,夏妃正巧进来,问:“你做什么?”
“娘娘请看。”
伤口都溃烂了。
夏妃不知道那几个老头都是不是尸位素餐,怎么照顾的,公主肉都腐了,怎么不换药。
“你们母女别走,我请皇上去。”
夏妃急吼吼出去了,好家伙,原来都在装尽心尽力呢,焉知是不是收了资家的钱,直接就给公主在这假装治疗,什么都不要做,公主自己就能病死,还和谁都没关系。
皇帝只见了李呈锦被子下的一角,已不忍再看,太医们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又男女有别,不可能时时照看。
冯娇娇和冯夫人接手了李呈锦,几个太医只在外间商讨配药。皇帝经常发呆,先皇后死了十六年,她和他的女儿也要死在第十六岁,一次秋狝,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杀意滚了几滚,什么都没说。
“娇娇,被褥床单全部换掉,我自家里拿了煮洗过的来,还有煮过浆过的贴身衣裳,你也一并拿来。寻几坛烈酒来,我给公主刮伤口。”
本不致命的,清创后没注意,衣衫被褥都换得不及时,这会儿又感染恶化了。
小银刀在烈酒里面泡,刮一下泡一下,冯娇娇忙前忙后的,皇甫诚站在账外,冯娇娇出来,“去烧热水,滚水,别站着了,站着有什么用。”
“再抱几坛烈酒来,酒不够用了。”
夏生留在了枫园,没人想起她,公主也不回来。
五天没看见公主了,夏生去过一次围场,她决定谁也不管了,去找了自己的马,骑上就走。原来竟也不必听谁的,这些人管不了她。
夏生寻到马场的时候,没人理她,她说:“我是元贞公主的人,我找蒋四海,他认识我。”
寻到地方,隔着帐子,夏生就跪下了,冯娇娇出来,“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