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珩也有点无所适从,他站在这似乎也不太合理,但他卫景珩是什么人,是脸皮比老城墙的皮都厚的人,随即迎上去道:“这么巧?”
李昭微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吃惊,笑着点头道:“是很巧。”
言罢,转身对沈妥道:“沈兄您既然有事,我便不耽搁您了。”
“好的,贤弟你既然有客我便不打扰了。”沈妥朝卫景珩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你怎么在这?”李昭微跟在沈妥身后,走到卫景珩身边,挑眉问道。
“贤弟?”
“沈兄年长几岁。”
“你们关系倒是亲近。”
李昭微皱眉看向卫景珩,嘴角抽搐,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按理来说,她和他也没那么谙熟。
见她一副吊儿郎当,不以为然的态度,卫景珩莫名感到心里有一口气闷着,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甩袖转身离去。
李昭微更看不明白了,她盯着卫景珩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思来想去,决定没必要理他,亦是转身回到屋里。
“世子。”
“嗯?”
守墨看着自家主子,再看看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李公子没跟上来。”
卫景珩脚步一个跄踉,差点没站稳,愤而看向守墨。
守墨立刻闭嘴,加快步伐,先下楼安排马车。
卫景珩看着守墨离开,站在阴影里,回身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走廊,拐角处的火烛被风吹了吹,摇曳的光亮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亦如他的心思,晦涩难辩。
卫景珩凭栏而立,看着楼下观众一张张兴奋的脸,舞台中央的乐曲依然丝丝入扣地传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将手掌握成拳。
他自己这是在在意什么,再有几日,他便要启程回北疆,他与她相识不过短短数日。
甚至,连她的平生细项都没来得及查清楚。
他站直身子,再次回身看去,走廊依旧黑黢黢一片,并没有人路过。
罢了,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待他处理。
卫景珩一甩长袖,双手背在身后,迈步离去。
“主子。”
“你说。”李昭微揉了揉眉头,试图驱散心头刚刚卫景珩带来的的怪异之感,
陆长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秘道出来,出现在雅间,此刻正朝李昭微作了个揖。
“昨日我和那佟仁东喝了一宿的酒,给他喝了个半醉,但这斯嘴甚严,每每聊及石棉布采买的生意就左右而言他,不肯说一句实话。”陆长荣讲到一半,似乎很是愤恨,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润润嗓子,才接着说。
“但是酒至深夜,美姬在旁,他到后面倒是松了口,提到前两年家里新迎进门一北狄美姬做妾,这姬妾甚是聪慧,自从进了门,他那一心礼佛的正妻就彻底搬去庵里常住,府中的中馈都交给她打理。”
“这不是宠妾灭妻么。”陆长华见没有外人,也把剑放在一旁,歪歪扭扭坐在桌边,提着筷子接着吃菜。
“是啊,我也是这么问他。他倒是不以为意,只说这美姬算得一手好账,省去他不少麻烦。”
“你说他的妾算得一手好账?”李昭微手里拿着扇子,点了点桌面问道。
“是,我也感觉怪异,再细问他便又不肯多说了。”
“你让青桦传消息让北疆的人仔细查一查这姬妾,边疆汉人和北狄人通婚是常见,但在北狄也好,在中原也罢,都是不入流的存在,生下的孩子也没名分,只有走投无路,或是被人拐卖的才会被买去做他人妾。这样出身的人怎会算得一手好账?何况他们北狄未通教化,识字的甚少,遑论算账。”
“属下也是这样想的,这石棉布的事必定是出在她身上。”
“嗯,你速速去找青桦,这事可大可小,需要尽快查清楚,还有你送信给到祖父,让他注意些。”
“是。”
一切交代完毕,李昭微站起来,拍了一下陆长华的脑袋,让他别吃了,套车去。
陆长华抓紧时机,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才意犹未尽起身拿剑跟着李昭微离开。
李昭微一路跟着陆长华来到后院,才踏进去,便见到卫景珩居然还在后院。
月光澄澈,卫景珩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她,李昭微驻足瞧去,只见他一张出尘的脸,在月光下显得仿若要飘飘成仙去似的。
卫景珩看了她一会才开口道:“骑马么?去郊外。”
李昭微安静地看着他,几息后才道:“解马。”
陆长华和守墨闻言,都默默走到自家马车旁边解开缰绳,套好马,将马牵出门,在门外候着,李昭微和卫景珩一前一后出门,各自去接缰绳。
李昭微一抓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衣袂翻飞,使劲抽鞭,率先疾驰而去。
卫景珩紧随其后,疾驰跟随,城门快要落禁了。
陆长华和守墨,站在两辆没有马的马车旁,面面相觑,彼此哼了一声,果断转身步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