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身了,今个得去书院。”
容竞凡晕乎乎的醒来,听到这句奇怪的话,以为还在做梦,朦胧睁开眼,迷迷糊糊望着那个说话的男孩朝她走过来,正奇怪这个人要做什么,就被他扶了起来,紧接着又进来了一个男孩,两个人都是十几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像是电视里的奴仆模样,两个人一起恭恭敬敬伺候她起床穿衣服,还给她洗脸梳头发。
她像是刚游魂至此,借了别人的身子,打不起精神,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由着这些人摆布。
这些男孩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做事,温顺的样子像是被圈养的羊群,容竞凡看了觉得诡异,心中感到些许不安。
忽然一人问她:“小姐,今天是您第一天去书院,夫人说了,要体面些,穿这件衣裳成不成?”
一个男孩拿了件精致的衣衫过来向她请示,容竞凡脑子还未清醒过来,机械地点了点头,任由那人给她换上。
好一会儿容竞凡才惊觉这不是在做梦,衣物贴在肌肤上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耳旁的声音也是那么清脆,无疑是真实世界。
衣衫都穿好后,小子们扶着容竞凡转身看落地铜镜,这面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清晰度堪比水银玻璃镜,容竞凡本来还处在无意识状态任由奴仆摆布,可当她看清铜镜里的自己竟然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姑娘的时候,立马就清醒过来,身子也忽然间能由她使唤了。
她摆脱掉小子们的搀扶,凑到镜子前想看清里面的究竟是谁,不管怎么看,镜子的人都是她。她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便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真实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可这怎么可能呢?脸还是她的脸,年龄却不是她的年龄了,诡异的让人害怕。
身后的小子见她神色慌张,行为奇怪,小心翼翼问:“小姐,你怎么了?时候不早了,夫人在催我们去用早膳了。”
在这样一个陌生又诡异的环境,容竞凡不免感到不安,紧张的心跳像是要冲破胸膛。她不敢说话,只能点点头,跟着那两个男孩出去了。
外面的建筑也是古香古色,不过她对古代建筑不太了解,看不出是什么朝代。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见了她都会停下来恭敬地向她行礼叫她一声小姐,路旁栽种的鲜花开得明媚香得动人,给容竞凡带来生气,心跳也稳了些。
热闹新鲜的生活气不会是梦,竟像是穿越了,也不知道是穿到哪里去了,全新的世界给了她一种冲击感,有一种站不稳脚步要倒下的感觉。
被那两个男孩带到一间屋子后,就见到一个妇人模样的人不太高兴地看着她,“竞凡,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早点起吗?怎么还是起的这么晚,明明知道今天就要去书院了,还是这么懒散,我们容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不争气,我们容家的家业怎么敢放心交给你!”
坐在那个妇人旁边的男人拍了拍妇人的背,好声好气劝道:“夫人,竞凡她不过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太着急了,以后她自然会学好的。”
容竞凡越发分不清状况了,这两个陌生人都熟络地叫她竞凡,语气听上去像是她的长辈,让她生出几分亲切感。
那个男人看到容竞凡心不在焉的样子,朝她招了招手,“竞凡,过来,坐爹旁边。”
容竞凡顺从的在他身旁的凳子坐下,她小心地用眼神的旁光去看这个男人,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个男人真奇怪,跟容竞凡从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的脸上竟然敷了白色的粉,白的过分,没有一点瑕疵,再看眉毛也是精心修理过的,胭脂腮红一样不少,连发饰耳饰都穿戴整齐,穿着打扮十分讲究,是一种男人罕见的精致美。
相比之下,同桌的这个女人发饰十分简单,打扮也没有这个男人花里胡哨,不过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富贵。
男的少,女的老,竟是少夫老妻的组合。
男人一直对她说个不停,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你娘亲怨恨你不成器只是希望你能成才,容家家大业大,就你一个女儿,全都指望你了。别看你有那么多哥哥弟弟,他们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外家人了,而且他们以后的好日子还得仰仗你,至于娘和爹,很快就老了,往后这个家的重担都在你身上了,你可得争气点。还有,你今日去了书院,便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了,东西都带齐了吗?你喜欢的玩意也都带上,在学堂里跟着夫女好好学,那里不比家里,家里请来的夫女尚且会看在娘和爹的面子上忍让你,去了那里,没人会惯着你,同窗们全跟你一样是世家女儿,个个都是骄纵惯了的,跟你一样的脾气,当然你在外面可别太欺负人,更别仗着有你娘在后面就没有顾忌了,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子,更要明事理,这么大的家要好好经营下去是不容易,早点懂事早点帮衬你娘,做爹的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替你操心吃穿住行,这次出门,爹给你多做了几双鞋子,爹知道你贪玩,鞋子总是很快就磨破了,出门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写信回家。”
听到这些话,容竞凡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她的爹和娘,她心虚的点了点头,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奇怪的很,看上去好像男的才是她娘,女的是她的爹,一想到这个,容竞凡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个娘敲了一下她的头,很严肃的对她说:“你这混账,好端端吃饭笑什么?快些用完饭出门上学去,去了若是不学好,还是跟在家里鬼混一样,少不了一顿打。”
容竞凡被她的威严吓到,立马收了笑脸,埋头吃饭。
她的爹倒是个贴心人,看她十分拘谨,对着她娘抱怨:“夫人,竞凡就是小孩子心性,莫要这样吓她。”
这个做娘的,半点温柔的样子没有,脾气倒是挺大,一听有人劝她,说话更难听了,“这不肖的女子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她在外面荡检逾闲不知礼义廉耻干的那些泼皮腌臜事是小孩子干得出来的吗?还是说你教她的不成,十几岁的大人了算什么小孩,一点正经样子没有,都是你做的孽!”
娘这样一说,爹也噤声了,容竞凡心怀愧疚看向他,竟发现他眼眶含泪,低头吃饭,委屈得不敢言语。
容竞凡没心思吃饭,只心不在焉吃了两口想要放碗走人,可刚放下筷子,她爹立马就伸出一只手在桌下拉住了她,将她扯坐在桌前不肯放,还用眼神暗示她好好坐着。见状,容竞凡只得安分守己,陪在两位陌生爹娘旁边,等候她们用餐完毕。
捱完了这顿饭,接下来又被一群人推搡出了门,说是要赶着去书院,她的哥哥弟弟们也来给她送行,高矮胖瘦大的小的,一群人围住她,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心,不过她并不喜欢这种在人群中瞩目的感觉。
匆匆上了马车,她才发现和她同行前去的还有一个丫鬟,是个活泼可爱的丫鬟,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是没什么心眼的。容竞凡怕露馅不敢多说话,又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便拿起一块点心想要套她的话:“这长路漫漫甚是无聊,我们玩个游戏吧?”
听到游戏二字,丫鬟竟没有兴致,反而面露忧色,“什么游戏呀?”
看她脸色不对劲,容竞凡心一横,还是问道:“你这小丫鬟,跟我这么久,会写字吗?写个你的名字来看看。”
真是奇怪,小姐怎么会这么无聊问这种问题呢?丫鬟迟疑地回道:“奴婢会的,奴婢的名字还是小姐取的呢!”
“那你写给我看看,我要看看你的字写得怎样,有没有生疏了,喏,蘸水写在桌上就行。”
容竞凡倒了一点水在桌上,让丫鬟用食指蘸了写在一边,丫鬟听话的写了“玉书”两个字,容竞凡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自己还是能看懂这个世界的字的,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的字写的不错,这块点心赏给你吃。”
接着她又问玉书:“咱们这是去哪里呢?”
想不到小姐一点都没有为难她,玉书更觉得不安了,她知道平日里小姐是个贪玩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捉弄人,刚刚突然说什么要和她玩游戏,结果弄上这么奇怪的一出,也不知道小姐心里想的什么鬼点子要来整她。
玉书不敢违背小姐的意思,只能一五一十回道:“咱们这是去于水书院,当今朝堂上的许多重臣都是从于水书院出来的,夫人就是想着这个才送小姐去,来之前夫人跟奴婢说了,让奴婢一定守着小姐好好念书,以后好考个功名,将容家发扬光大。”
这个丫鬟说的一些东西容竞凡听着有些熟悉,“于水书院”,女人考功名,还有她那群娇艳的哥哥弟弟们,这些东西加起来,让容竞凡一下子就想起昨晚睡前看的一本女尊小说,女主读书的地方就叫于水书院。
她,穿书了!
意识到这一点,容竞凡吓得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就听到玉书在旁边哭哭啼啼,“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了?”
容竞凡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头疼,她怎么就穿书了呢?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一个样子,原来世界的她消失了吗?以前看了许多穿书的小说,她也幻想过自己要是穿书了会怎么办,原本她以为自己会镇定很机灵的,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怀疑和迷茫,一个虚幻的世界,一个真实的她,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为什么一睁开眼就变成这样了呢?想到之前看过的电视,变成植物人的女主的意识以为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封闭的黑箱子里,而她能看到的每一道光都是医生在检查她的眼睛,黑箱子外的声音是现实世界的声音。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现在这个世界其实是假的,只是她的意识构建出来的,因为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所以才能把刚看过的小说重建出来。
容竞凡屏住呼吸,希望能听到一些声音,但是除了马车轱辘在石子路上碾过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到,难道现实世界没有人发现她出事了吗?容竞凡有些着急,想要自救,她想会不会她死了,现实世界的她就能醒过来了。
一旁的玉书看到小姐一副魔怔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不知道小姐到底怎么了,以为小姐是故意这样,想要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