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睡了。”
白墨林这才相信,打开门时感受的异样气压,不是她的自恋,而是客观事实。“姐夫在担心别有用心的人?”白墨林挑眉看他,眼神没有以往的胆怯,黑框眼镜遮不住秀美,只叫她多了几分矛盾的张力。
吃饭时喝了几盅茅台,以徐志的酒量不至于上头,然而此时竟有些轻飘飘的,踱进屋时一步迈作三步,没反应过来就到了白墨林身前。白墨林自然地扶住他,引他到窗前平时她看书常坐的沙发上,沙发的鲜红与雪白的墙壁形成反差,就像她穿惯了白大褂,每当想要转换心情看见不一样的自己必然选择黑色。
白墨林心里有数,知道姐夫喝的不多,给他取杯冰水,过一会儿就能醒酒。于是转身想要去冰柜,刚欠起一半身子,猝不及防被徐志一把揽了回来。白墨林呼吸加速,心跳却像骤然停住,只见徐志将眼镜从她脸上摘下,揽住纤腰的手慢慢收紧,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很快就鼻尖贴鼻尖了,白墨林用手撑住了他的胸膛。徐志公事缠身却从未放弃健身,40多岁的身型瘦而不柴,胸肌结实犹如触到一堵墙。白墨林并没将自己完全撑坐起来,而是保持微妙的倾斜角度,分分钟可进分分钟可退,她微启双唇急促地喘息,眼神蒙上氤氲的水汽没有丝毫躲闪。徐志的语气带着酒后的朦胧,听上去湿漉漉的拉丝:“这么不愿意到我身边?”
白墨林微微蹙眉。本该是她的台词,而今从姐夫的嘴里说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乱。她能体会徐志所说的身边不是此刻的身边,而是指当年医科毕业徐志提出让她进公司而她坚持去医院的执念。
“我,我以为……”白墨林嗫嚅。
“你以为?”徐志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疼惜的笑,“你以为当年墨池在医院受过的委屈还少吗?你以为下夜班拖着疲惫帮我照顾媛媛我看了不心疼吗?你以为只要离我足够遥远就可以永远喊我姐夫吗?”
“姐夫……”
徐志重重地闭上眼睛为白墨林这声“姐夫”感到心碎。“当初墨池如果听我的早早离开医院,不至于遇到那次车祸,媛媛也不至于那么小失去妈妈。”
“那只是一个意外。”
“如果我说不是呢?“
“什么意思?”真是不寻常的夜晚,白墨林再次震惊自己被刷三观。她终于让自己坐直,“发生什么事?”
徐志捏了捏眉心,酒气散了大半,坐起与她并肩,衣兜里慢慢摸出一支烟问,可以吗?白墨林点点头。
“记得墨池曾经接生过一个死胎吗?生下来就死了并不是手术过程中的过失,然而家属不依不饶。”
“后来不是平息了。”
徐志狠吸一口烟,不再说话。
白墨林顿时明白。
电话响起,默然摁响接听,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白医生,白医生,赶快回医院,李月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