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越发没有规矩,怎么跟母亲说话。”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没错。”左脸火辣辣地疼,可她却没有半分委屈,反而火气越盛,脾气越硬。
大奶奶厉声喝道,“你错在你蠢,下毒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下毒也不查查先前她吃的药,偏选了个相冲的,不仅没悄无声息教训人,还惹得整个燕府跟着你丢脸。”
“陶夭夭再是个小门小户的,也不能在燕府出事,更不能在与你二哥成婚和婚后出事,哪日她生下子嗣,休出府去,凭你怎么处置。”
燕子荣死咬着唇,别过脸不愿再看母亲一眼。
大奶奶田氏见她执拗着不肯认错,下定决心给她上一课,沉下脸道,
“把食盒拿走,就让她在这里好好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
郑婆子心疼,想要求情,终是张了张嘴没吱声,拎着食盒随大奶奶田氏走出祠堂。
——
第二日一早,陶夭夭因着昨晚睡得好,今晨起得早,命翠竹准备了几碟早晨的吃食,穿戴整齐朝燕逸之所住的院子走去。
倒是听院子里小厮说,燕逸之已经去了大奶奶那。
翠竹泄气道,“好不容易姑娘做了早饭送来,二爷竟不在此处。”
“无碍,去大奶奶处也一样。”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必定要将早饭送到。
到大奶奶的春晖堂时,燕逸之随母亲刚刚入席,见陶夭夭进门,燕逸之起身,在大奶奶面前竟堪堪迎了上去。
“你怎么这么早起身,身体可好些了?”依旧温润的嗓音,没有因她昨晚想走,而有半分变化。
陶夭夭福身,“大奶奶安,二爷,我没事,已经大好了。”
“我做了些家乡的早点,给大奶奶和二爷尝尝。”
说着,翠竹已经将食盒里的小菜放在饭桌上,本来寥寥几碟的饭桌满满当当。
用了两口,大奶奶田氏半垂着眸,问陶夭夭,“逸之说,你想出去逛逛?”
陶夭夭神色微愣,不过瞬时便反应了过来,应是为了昨晚她说的,找了个理由让大奶奶田氏先放她出府。
“是。先前听说汴京城繁华,来了后从未出去看看,所以,央求了二爷,带我出去看看。”
燕逸之闻言,不动声色,应了声,“是。”
大奶奶没多疑,“用过饭,等备好车,你们出去走走也好,临近年节,街上热闹。”
这时,昨日算好的账目送过来,“大奶奶,您看看?”
大奶奶正好吃完一碗白粥,擦完嘴接过来,翻了两页,脸色就沉下来,“昨日茶楼的进项怎么又少了这么些。”
郑婆子回道,“换了师傅,也降了价格,不知为何,客人仍是不多。”
陶夭夭也放下碗筷,“大奶奶,江南多茶楼,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说看。”大奶奶颔首。
陶夭夭缓缓道,“虽然家中未经营茶楼,但听闻,江南茶楼都有唱曲的,还有茶点果子,我正好也做了几样,早饭后用,请大奶奶尝尝。”
说罢,招手让翠竹拿过另一个食盒,一碟一碟精致的茶点放到桌上。大奶奶拿了个梅花形状的果子,放进嘴里一咬,软糯鲜香,似乎还透着淡淡的梅香,正好沏了饭后茶水来,大奶奶抿口茶,
咸淡正相宜。
大奶奶每样都用了几口,又饮了口茶,神色多了几分亲和,“味道极好,只是这做法?”
“我不便出府,让翠竹到店里,教几位师傅做茶水果子便好,这些都是翠竹和我一起做的。”
大奶奶颔首,又问起唱曲的事。
陶夭夭如实相告,“江南茶楼唱曲的分两种,一种为游走的老翁带着姑娘出来唱曲,一则为茶楼自己的唱曲班子。前一种虽然省力,但不固定,有时曲儿好的,就被别的茶楼提前请走了。后一种对师傅的要求极高,可能成本也会高些。”
“成本高低无碍,只是唱曲儿师傅哪里寻。”
陶夭夭抿抿唇,“这些事儿本不该我说出口,也怕污了大奶奶的耳,江南多有艺妓,多是请了她们来教。”
郑婆子此时想起来,“大奶奶,三老爷院子里的妾室里,就有三两个那里出来的,听说其中还有个花魁娘子,不如让她……”
大奶奶并未即刻言语,应是被说动了。
至此,陶夭夭便没再说什么,话到此处刚刚好,剩下的,还需一步步算计。先有了女子,再安插人入内,进到燕玖那处贿赂官员的雅苑就容易些,知道了里面的情形,或将其揭发,或怎么处理,都随自己的心意。
甚至,说不定能将燕玖一举拿下。
两人从春晖堂出来,燕逸之温声对陶夭夭说,“走吧,我已经安排妥当,送你南下,或者东去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