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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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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听见这话,倒没什么好脸色,反而扔下水瓢,拎着水壶朝屋里走去。

一路上嘟嘟囔囔听不清,“小主子,什么小主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晌午,燕逸之让陶夭夭务必躺下歇个晌,晚上守岁有的熬。陶夭夭自然极听话,脱了外袍躺在床上,燕逸之俯身为她掖被褥,陶夭夭双手抓住被角,只露一双乌灵灵的大眼睛,

“夫君,你不休息一会吗?”

燕逸之笑了下,“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

说完,替她拂去搭在眉眼的碎发,直身走出去,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待到她迷迷糊糊一觉醒来,西头斜斜地挂在天边,她连忙穿鞋,唤着,“翠竹,翠竹,快给我穿衣。”

半刻却是燕逸之走进来。陶夭夭正俯下腰拾鞋子,松乱的衣领处,露出雪白莹润的锁骨,燕逸之神色微动,上前半跪在她面前,捡起鞋子,为她穿上,一双玉脚虽然隔着层袜,那掌心的温热仍毫无遗漏地蔓延而上,陶夭夭缩缩脚,鞋子已经穿上。

燕逸之又拉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今日,就让为夫替娘子画眉。”

“到底鸾台揽明镜,也知牛女易时装。”的佳话,陶夭夭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那样的甜蜜笑意,只能留在对父母的回忆里。

她掩下眼底复杂情绪,倒没那么多纠结,她心安理得享受这样碎片化稍纵即逝的一点点温情。

走出院门,她看着在树梢上摇摇欲坠的日头,忧心道,“我是不是睡太多,害你也去晚了。”

“不会,有我在,你只管自己,不用担心任何人或事。”燕逸之握住她的手,温和的语气却透出不一样的坚定。

陶夭夭扬起脸,细碎的晚霞鎏金般融入她的眼眸,是燕绥从未见过的笑。

燕逸之的余光也发觉对面的凝视,转过头去。

陶夭夭轻疑,目光便也跟着望向前方,长长的甬道尽头,燕绥身穿一身湛黑色长袍,大氅松松垮垮挂在肩头,整个人隐在霞光之中,一步一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脸上神色看不真切,人未至,脚底的寒风卷起细碎的雪碴子,钻进陶夭夭的白狐裘里。

燕绥的视线,自始至终凝在陶夭夭身上,她整个小脸圈在白狐裘的雪绒里,刚才小女子般的笑靥姿态,一下子似被雪花掩埋,像缓缓绽放的桃花,被突如其来的寒霜打蔫了。

脚步一转,燕绥拐进了垂花门。

燕逸之正在驻足拱手,燕绥似是没看见他们般,早已先一步去了宴席。陶夭夭缓缓舒了口气,诚然,在燕府不似别院,她如今是燕府二爷的夫人,而他是燕府的二老爷,纵然他再狠厉决绝,身份摆在了明面上,他也要忌惮三分。

不似别院,见不得光的地方,阴暗肆意生长。

想通这层缘由,陶夭夭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前后见过燕绥两次,他都没有什么越矩之举,似是她赌对了,赌他也是要脸的,不会公然在众人面前撕破脸。

燕逸之将陶夭夭送到女眷席后,自行去了爷们所在的宴席。男女分开吃饭喝酒,省了许多的尴尬,陶夭夭也不用再与燕绥相见,整个人放松下来。

一齐用过饭,燕盼儿拉着陶夭夭独自窝在一处小酌。她近日心情极好,酒用得多了些,凑过来和陶夭夭低语,“你瞧见了吗?燕子荣刚才的模样。”

燕子荣过来吃了两口菜,不仅眼神闪烁,还在小声和这个那个说着奇奇怪怪的话,陶夭夭也觉得惊奇。

“她刚才拉着别人说,有人要害她。让人救救她。”燕盼儿轻笑出声,又酌了一小口。

陶夭夭轻疑,问,“她那是怎么了?”

燕盼儿招招手让她再凑近些,“听说从祠堂罚跪出来就这样了。要不然就是跪时间长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要么,能够在燕府里把人吓成这样的,只有那位了。”

她视线透过屏风,看向很远处的男桌。

男桌上的谈笑声很低,不似家宴般嬉笑怒骂,倒好像几个不怎么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谈的还是正事。

燕绥适才说,“今日除夕,乐过的、愁过的、罚过的都一笔勾销,明日便是新的一年。”

偶尔,桌上有人轻咳。陶夭夭侧耳听着,燕逸之温润的嗓音极容易辨认地传来。

燕盼儿说的那人是燕绥。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燕子荣?

陶夭夭歪头想了会想不明白,也对燕绥方才说的“一笔勾销”的话全然不信。

陶夭夭在别院时见过县令被削肉剔骨。

再之前,他们在县令府上那晚,陶夭夭见到过燕绥手持长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寒白月光,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刀尖滑落,没不到地面上,因为,满院都是尸体。

陶夭夭分明记得,十五念的皇命是男丁杀头,女眷为奴,可是,全府上下不知多少口人,没留下一个活口。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见血流成了河,所谓的人命,和一只鸡、一头羊没什么区别,所有的人在被抓住的那刻嘴里全部塞了布头,抹脖子只是一瞬间的事,人体倒下,无声地痉挛。

那晚晨起后,陶夭夭站在敞开屋门,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无人清理,比身后洞房花烛的红还要刺眼。

阳光一照,血腥气升腾,鼻腔里瞬间被一股潮热又呛鼻的气味灌满,陶夭夭只觉两眼发晕,双腿发软,身体就此要倒下去。

她的腰后,被宽大带着厚茧的手托住,只轻轻一带,整个人被凌空抱起。

那日的光影很淡,隐隐绰绰与此时屏风后的燕绥重叠,与今日相比,看似都是没什么情绪的淡眸,但那日他的心情好像晴朗很多。

“二婶,二婶?”燕盼儿唤她。

陶夭夭这才转过神,“二婶,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你说什么?”陶夭夭握起酒杯,将方才纷乱繁杂的情绪压下,才抬眸轻疑。

燕盼儿说,“听说大奶奶这些时日都拘着不让她出门,太医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光喝的汤药渣都堆满了后厨。”

她说到这里,眼中神采奕奕可见,“不过可惜了,她没能见到你今日穿的白狐裘,不然,得气死她。”

燕子荣就到酒宴上喝了一杯酒,便被搀扶着早早离开,比太奶离席都早,除夕宴大奶奶田氏自然想阖家团圆,可燕子荣再待下去,恐多生出些变故,所以只能将她提前哄走。

“她不在这里,没人斗嘴怪没意思的。”

陶夭夭默然,没再说什么。

守岁的时间很漫长,汴京城闺阁里的闲话就这么多,堪堪要吃酒挨到子时。

陶夭夭坐了会只觉得没意思,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然出了厅堂。

屋外很冷,偶尔有鸡鸣狗吠之声,堂前的路,由一盏两盏的灯光铺成,蜿蜒成岁月的长河,虚妄而遥远。

听着身后厅堂里的欢声笑语,陶夭夭忽然就想念家人了,母亲常拉着她燃灯照岁、点灯守祟,告诉她,这样可以驱赶病疫,为新春祈福,那时年幼,她守不到后半夜总偷偷睡了。

如今却后悔了。

是不是她的偷懒,才没能守住爸爸妈妈和那个家。

有丫鬟小厮已经在外面忙忙碌碌,一层层铺着芝麻杆,等待踩岁。

陶夭夭转身避开了那些,一个人独自朝后院走去,漫无目的地,帽檐拉得很低,整个世界宁静得,又似乎只有自己似的。

待到停下脚步时,陶夭夭走到了梅园。梅园很静,层层叠叠的枝丫似一道屏障,将外面的世界隔了个干脆。

整个府里灯火通明,角亭里却很黑,月光铺成清辉般的银带,缠绕穿梭在梅树枝上,陶夭夭莲步轻移,踏月而行,在角亭门边摸到火折子,一盏一盏地点亮烛火。

屋内有现成的银丝炭,陶夭夭一并点燃,暖意一点点占满整个角亭,陶夭夭打量着屋内,几尺见方的地方,并不是很大,除了一架古琴、一个茶台、一个桌案,便是另外一个角落的一处竹榻,隐隐透着燕逸之清润古雅的气韵,陶夭夭猜想,角亭八成是他布置的,旁人鲜少过来。

陶夭夭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桌案上,那张未画完的梅花傲雪图仍旧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陶夭夭拿起毛笔,踟蹰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烛光闪动,陶夭夭忽觉身体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包围,她还没来得转头,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沉哑的低喝,

“专心,落笔在这里。”

燕绥握着她的手,不容她有半分拒绝,朱红色的笔尖落到宣纸上。

陶夭夭猛然一抖,笔尖拖出去一条猩红的尾巴,很是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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