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狐疑地看向燕盼儿,燕盼儿冲她摇摇头,等大奶奶重新回去内室,燕盼儿才拉她到一边解释,
“三爷的生母,那个小妾,因为难产死了。”
“难产死了?为什么!”陶夭夭对三房的事过问的很少,他们没有直接加害过或阻挠过陶夭夭的谋划,所以,除了卖秘方和别院的事,再没牵扯他。
“那个小妾也是个没福气的,听说她仗着有了身孕,吃的穿的用的都要的最好的,三奶奶为了子嗣,一直迁就她,好吃的好的布料物品没少朝她房里送。可能是吃多了,也不活动,孩子太大,生时难产。”
燕盼儿神色慌张地找了一圈大奶奶田氏,见她还没出内室,才放心接着说,“当时稳婆和太医问保大保小,祖母片刻没有犹豫,说:保小。”
所以,众人唏嘘的,不仅是家里死了个人,更是大奶奶田氏这几乎不近人情的选择。
此时,秦南枝扶着燕玖过来,只是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给了喜钱,“唯恐过了病气给小叔叔,我就不进去了。”
太医院院正带着十几个太医过来的,诊治完后,走到陶夭夭面前,
“二夫人,请随我等进宫面见太后和官家。”
“是。”陶夭夭颔首福身,与燕逸之说过后,随他们进宫。
他们径直去了太后的凤仪殿,院正向太后禀明了燕府俩位子嗣健康落地后,太后极其满意地点点头后,道,“赏。”
“谢太后,不是太后的赏赐,就算是太后的一句懿旨,已经是对民女最大的恩泽了。”
太后笑得开怀,“你就是会说话。”
然后又招呼陶夭夭近前,“你前些日子给的安神香极好用,我的风疾好了许多,太医院教了几位女医官,我总感觉差点,你再指点指点。”
“是。”陶夭夭痛快应下,然后缓声道,“民女再给太后揉揉吧。”
太后自然点头受用。
揉的时候太后与她闲聊,“你也有一月就要生了吧?”
“回禀太后,还有一月。”
陶夭夭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太后听见,问她,“可有什么烦心事?”
陶夭夭自知失态,赶紧跪在太后面前,“太后恕罪,民女马上要生产,今日看见府上那个妾室难产,主母说保小,心里更觉不安和害怕。”
临行前,太后说,“如果官家顺利有了皇嗣,定会好好赏你,你想想,有什么想要的。”
陶夭夭自然有想要的东西。
临出宫前,陶夭夭又被叫去太医院,将先前的秘方改良一遍。
其实那个秘方是她从古书上看的,父亲喜欢收集绝版古籍,她只是在先前的秘方上减去了固精养气的药,所以原先那个药方有损身体。
如今她把这味药加上了,再给女子开了些补气血调理身体的药方,只不过是不让官家觉得,生不出皇嗣是他的原因罢了。
陶夭夭回府,带着太后的赏赐,内侍宣读完,直接将圣旨给了陶夭夭,而后十分客气对她道,
“贵人临近生产,快快请起。太后特意吩咐,您为太后缓解风疾,您生产那日,太后命院正过来,务必保你们母子平安。”
陶夭夭受了这样大的恩惠,连大奶奶田氏都被扔在一边,她的脸直接被甩在了地上。
如果真的让她的秘方生了皇嗣,那她不得爬到自己头上。
——
午时天雷滚滚,日头彻底被乌云遮盖住,她照例歇晌后在院子里走路消食,同时,吸取了三老爷小妾孩子过大的教训,现在吃得少了,走路也多了。
她遛弯后进屋,刚府上门框,肚子一阵剧痛,而后一次比一次疼,□□有热乎乎的温热液体流出,
“翠竹,我好像,要生了!”
“什、什么!”翠竹虽然一直知道陶夭夭有生产的这天,可是这样猝不及防来了,反而慌了神。
“怎么办?怎么办!”翠竹六神缺了五主,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原地打了几转后,大喊道,“陈嬷嬷,陈嬷嬷,快来呀,陈嬷嬷,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
那嗓门大的,恨不得整个燕府都听见了。
很快,小小的澄心院塞满了人,唯独没有燕逸之。
他前两日刚来了书信,说那边事情已经了了,往回赶呢!
“孩子,你就不能等等你的父亲!”
陶夭夭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三老爷院子里两个妾室,一个生了两天,一个生了四天才生下来,她不知道要疼多久。
“等你父亲是不可能了。”
“你只要有我这个母亲就好了,至于父亲……”
迟早要跟着燕府覆灭的。
疼了两日,疼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频繁,稳婆教她用力,太医也早早在外面等着了。
“用力呀,夫人。”稳婆一遍遍催陶夭夭。
“胎位不正,帮我正位。”陶夭夭咬着牙关,说出这句话。
稳婆却只催她,“二夫人,您快点用力呀,用力。”
陶夭夭汗水如下,屋外电闪雷鸣,几缕乌发黏在脸侧,力气几乎用尽,
“我知道你们都有手法,帮我正胎位。”
稳婆又摸了摸陶夭夭的肚子,并不搭理她,而是急匆匆跑出去了,陶夭夭听见外面的声响,“大奶奶不好了,二夫人胎位不正,怕是,怕是……”
大奶奶田氏知道她的意思,直截了当道,“保小。”
“保大!”
一道冷沉的声线传来,燕绥脸色铁青走进屋内。
大奶奶田氏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渐渐冷下来,“二弟,这里可是你二侄媳妇生产的房间,外男不可入内。”
燕绥黑着脸,目若刀斧地喝道,“我说,保大!”
“我是婆母,我输了算!”
大奶奶田氏强压着满腔怒火,他竟然要牺牲到自己的宝贝孙儿,气不打一处来,“二弟这是何意!这么护着陶夭夭,难不成与她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