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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八十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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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响睁开眼睛,眼里只有顾络尤,倒没有用任何夸张的手法,是刚刚好顾络尤出现了自己的眼前,顺了方向的意看了他后的笑意很浅,掉落在了脚边比较深的水坑里面,泛起的涟漪如同心境,荡漾不止,“顾少爷这么贴心,想迷死谁啊?”

不需要用眼睛看,覃响也能感觉出来他的双手在自己的眉心,挡住了路灯的所晃,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睁眼的刹那不受光芒的刺激。

若是顾络尤现下想自己挡得可真完美,是不是有些意料之外了?可他真是这么想的,严丝合缝的手在离开覃响的眉心时,光芒跟他的脸颊说了好些话,可他只想跟自己说话。

覃响察觉到了光芒跟自己的眼睛说话了,眼睛想做出回应,被拦下了,一双眼睛盯着脚边用白色粉笔画的格子,抬头,沿着格子看向前方,竟是拐进了小区里面,不解,“这是干什么?”

“接下来在每一个默契测试结束后的节点,想来都会发生如今日一般得惨状,现在试想把格子当成每一个节点,你能够跳过去吗?”

覃响沉默,知道顾络尤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想告诉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的一切,让自己先试着迈过去,否则,今日的一切在心里面留下了种子,往后再有同样的一幕,会催生这颗种子发芽,终究成长为剜不去的参天大树。

一旦成为心结就没有救了,顾络尤深知,不想见他如此模样,不想让他闷在心里,在他醒后以为他要说,不想他说辛苦了,明明可以说的。

覃响不是硬挺着坚强不说的人,他说自己坚强,可抬不起脚迈不过去,他说自己不坚强,又满身都是坚强,自己的话自己都站不稳脚跟,哪能让别人信。

若换一个人,自己可能就撒泼打滚了,可面前的人是顾络尤,在顾络尤的眼中只有许下承诺的自己,没有被杀的众人,倒也没有谴责他,只怕说出来是会麻烦他。

或许再熟悉一点,自己能肆无忌惮让他共担自己的情绪,现在是陌生的,但如果他想要自己说!想听自己的情绪!自己愿意在此方面信任他,往前跳了一小步,想了想又撤回到了原地,无奈地笑着。

“我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家乡在哪里,他们就已经死了,连死后尸体还要被羞辱,有三四个人,我还跟他们介绍鸭鸭楼的鸭子很好吃,约定好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他们就再也吃不上了。天灾无情、人祸更无情,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测试默契值,这世界上哪能真正默契的人,怎么样,难道他要将全世界的人都给杀了吗?一点都不可爱。”

顾络尤看着他的眼泪滴落在地面,如果因此让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可真是天大的罪过,还没有开口,面前的人擦干眼泪,看着地面上的格子,说出口的实话变成了天大的话,“不就是向前走?这有何难!我可是覃响啊!”

覃响起跳的第一步,在他面前想说护着他的顾络尤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一步一步让覃响闷着的情绪得到了抒发。

顾络尤以前不是说过吗,总以为这已经是覃响的极限了,可在经历过一件件事情后,会发现是自己的极限,会觉得自己的目光短浅。

殊不知,这已经是顾络尤从他的性格中调整得最无懈可击的目光,短浅短浅也是最长,最长最长还有更长,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哪怕他停下,都不会再次改变对他的看法,今夜,前进是惊喜,不前进也是惊喜。

“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的画功也很好,我可以画出来他们的肖像,那样子,他们就不是没有姓名的孤魂野鬼了。”

“嗯,我的记性和画功还能入眼,我帮你。”

怪不得晚辅上港今夜没有雨,是在等覃响啊,顾络尤看到已经有了一个小水坑的路面,再落下的话,泪宝宝很拥挤的,想给他擦去眼泪,但更想看到他自己擦眼泪,今夜,他不太想背着覃响走,想要他主动上自己的背。

顾络尤往后后退一步,想让他跟,却见覃响没有动,不急,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出自己的位置是很难的,要有极大得耐心。

覃响不是突然停在这里的,他认为这里是一个会发生惨状的节点,想过去,可真得好烦,明明今天下午都已经尽力的不去看鲜血和尸体了,怎么脑海里面还是会出现他们的样子?

他不想走,不想看到更多的尸体,可他更明白,要走,不能停留在这里,抬起脚来又落下,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等游客再次出事前,我们一定可以想到救人的办法,尽全力保护他们、我们活着回家!”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家。”

覃响步步向前,顾络尤步步后退,刚开始不一定默契,但时间久了更加得不默契了。

覃响的速度很快,反而是把顾络尤给困住了,一大步都已经不行了,他知他的步伐,他知他的心意,即使知道他想把自己撞倒也没有逼停他,只要一个字。

信覃响自己会停,进到小区里面也就停下了,依旧不敢看顾络尤,有些好笑,“我竟然气你、恼你为什么眼睛里面只有自己和我,明知是不对的,我仍无法抵抗情绪得失控,顾络尤啊顾络尤,我好像开始神化你了。”

“便是神化了,也轮不到旁人一分。”这本就是顾络尤的性格,一个覃响早就知道和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顾络尤。

覃响抬起头,用鼻子皱了他一下,更无奈了,但,“因为你,我好像有一点点开心了,虽然没有这一出,我也会打起精神,但一定没有现在开心。”紧接着他轻轻地吐槽,“被气笑了。”

“那这个笑容可以由我来命名吗?”

覃响皱眉,往前方的格子里面跳着,“想得美。”

他跳得很慢,是身体的原因,也是因为快到单元楼门口了,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下,但这一次,眼泪由他自己擦去,在晚辅上港的地盘上,自己也是有决定权的。

当顾络尤看到了他现在的状态,步伐不再是行走和后退,转身,一蹦一跳到格子里面,一下一下跳着,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地唱起来,“小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进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呦,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

有人在唱歌,有人听着笑了起来。

有人唱得很好听,有人笑得也很好看。

在即将进到单元里面时,覃响超过他,比他先一步到达单元里面,撑起的双臂比关闭的单元门还要难以推开,是不想,也是此刻角色开始对调。

一个人如何做另一个人也便如何做了,但顾络尤知道他想要如何还任由他如何,本人不知道,本人此等状态有点像昨天在桂花道里面的人,下一秒不会再“啪”踩一个水坑,笑着说我是骗你的吧,为了以防万一,顾络尤也不说什么提前预防的话。

倒不是想要被骗,心甘情愿也是不可能的,无需在骗人和被骗之间做个选择,也没有必要避免,他看的从来都不是两者的极致性,取值为中间,只要找出一点真实,便可将欺骗无罪释放。

但对于覃响的话,找出的不是一点真实,他说的就是真实,只是用了谎话圆了不能宣泄于口的秘密,因此,哪怕他骗自己,自己也听着。

这一次不像是昨天有好景相衬,让顾络尤能够借景怜人,覃响自觉这里的环境不太好,灰色的墙皮跟树袋熊的皮毛一样,又不似树袋熊能得人的喜爱,活不过来不会遭顾络尤的恻隐之心,只能靠眼睛里面的光使得他动容。

昨天是个晴天,全世界都有光,现在是个深夜,只有眼睛里面有光,但光芒不分大小,分强弱,覃响坚定的泪光或许能够代替昨日的晴空,让顾络尤再一次借我怜我。

“我看到你往游客的身上放定位器了,其中也包括死亡的游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但我想破坏你的计划,还请你和我一起。”

一直是浅浅笑意的顾络尤因为他最后这句话皱起了眉头,仅限于眉毛的错位让眉心鼓起了一个戳破就是笑意的小包包,再加上一直都是正位的笑意,出了态度,不是借景怜人,也不是借人怜人,是在考量后赞同覃响思想的决定,无需借什么衬什么,一句“好啊”让覃响都不怎么了解顾络尤了。

“我要破坏你的计划欸。”覃响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

“听到了。”顾络尤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愿意吗?”覃响再再确定他的意见。

“不愿意。”顾络尤肯定自己的心情。

“那你怎么同意了?”

“因为你不像是个没有脑子的。”

“我还真没有脑子。”覃响想说,谁说不是呢,想破坏顾络尤的计划虽然不是一时兴起的,但半响算下来也是亏得要死的。

他想过,如果真按照自己的想法那般做了,那么游客身上有定位器将会暴露,从而增加了往后寻人、将人能够一网打尽的难度,或许在秦琼斯盘算的定制漏洞下,定位器还在游客们的身上,不论哪一种猜想,都因结果没有出现而变得踌躇不前,冒险行事是会破坏顾络尤原本计划的。

覃响没有信心,才会觉得是借景怜人,事实上,竟是顾络尤高看了自己,现在澄清了,想法会回家吗?

顾络尤的答案是,“不会。”

“我让规呜呜回酒店拿钱,并在学生们阻拦你时毫不犹豫地撒钱解围,不是为了帮你而帮你,这一刻,我们知道自己是活下来了,可在上一刻,面对着前路未卜,我帮的是我们。”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帮的是我们,可现在是要你帮他们,为了帮我而帮我,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连带着我一起上了这楼层,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折了什么。”

他本就向阳而生,无需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充盈着快乐和接纳着难过,情绪无需别人给予的人,本身就是一个遥远的、很难让人抵达的未来,只有未来才能看到现在,情绪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偏偏,让身边的人发生了异常。

“怎么又退缩了?”

“我的身体有无限勇气,可我的脑子只有有限地降智,我想借助你留在游客身上的定位器找到尸体的去向,让他们得到身为死者应有的归宿。但这会暴露定位器的存在,或许因此,你的计划就白费了,如果一样东西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价值,那我将它用于小小,岂不是浪费了吗?”

“尽管我不觉得浪费,可现在能获得的每一样消息都珍贵无比,我割舍不了这份来之不易得珍贵,想让剩下的所有人都活着、想让你活着、也想要自己活着,可我又自私地想要满足自己的心意,想要死者不受侮辱。”

“我想让他们安心,却不是因为我的努力而帮助到他们,我需要用到你留下来的东西来完成与你的理念相反的计划,自当会退缩,这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是我想做的事情,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那就走吧。”

“去哪里?”

“你想的地方。”

覃响看到顾络尤让开了单元门门口,供自己出去,不管出于什么心思,都是要夸赞夸赞再夸赞的,“我就知道顾少爷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顾络尤不想听这些戴高帽的话,却也受用,有人夸自己还不接着,岂不是超级无敌大大大迟钝笨蛋了!听完了不会入心,他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和覃响一起行使他的计划也找不出一个邪恶的理由来,这就背叛自认了。

其实,自认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身为顾络尤不可以,但给这个想法找一个很中肯的理由也是找不到的,因为……全是自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想看到你的笑容。”

“我大概是知道的,顾少爷夸过我的笑容好多次了,特意点出来,是在提醒我多笑笑吗?”

“是也不完全是,即将和你一起做的事情不在我的计划内,却也在意料之中,以我对你的了解,知道死掉的游客身上有定位器,是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安息的。我也已经准备好了陪你大干一场,一直在等着你开口,还好你开口了。”

“你不在乎计划被我破坏了吗?不准说笑容,太轻浮了。”

“本是实话,不轻浮的,我不在乎原本的计划被人破坏掉,以前没有类似的经历,这是第一次,若是换了旁人,那算计让我不得不防,但是你,你让我防你得善良吗?善良没有错,代价又是我能承受的,自然随你,不见生死,我可以弱小。何况,比起计划被破坏,我更接受不了我的判断出错。”

覃响就在他的背上,左右不过是一句谢谢,说了太重,不说压在心里太轻,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谢谢你照顾我的心意。”

“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好,以后我多冲着顾少爷笑笑。”

在顾络尤的心中,任意一切都能比笑容重要,可在一切中都有笑容的影子,这很容易让人误解笑容就是一切,可若是将笑容变成裹在任意事件上的糖霜,对谁都会轻松很多,这么想的,虽说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这件事情也能顺下来。

“要开心地笑,不要为了让我笑而笑。”

“自然是……不会啊。”覃响骄傲,“我的笑容可不会为一个人专门定制,为了什么而什么不是我的风格,但如果是顾少爷,不是不可以。”

“把你带回家也行?”

“带呗。”覃响实话说,双手在他的面前一摊,指纹清清白白地给他,很多的掌纹看似很有重量,实际摊开的手掌心什么都没有,这就是能被他带走的一切,也是覃响的态度,话不知道真假,但动作一定是真的,想着,故作叹气。

“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得再练练,不然连你刚刚的话都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逗字分开是各走各的,逗字合在一起可就是一个人带着另一个走了,在路上撒一把豆子,覃响可以踩着滑过去,但不想摔倒,也幸好自己现在在人的背上,能不能摔倒就在顾络尤了。

顾络尤是不会摔倒的,直接把豆子踢开,如果再出逗字,还得再踢豆子,只能说:“真话,能治愈到人的东西千奇百怪,有人是美景、有人是动物,而我是笑容。”

“曾经想过,若是能日日见过笑容,这如水的笑容便可将我一身得疲惫洗干净了,变成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我现在所拥有得好一点,但我不允许我自己如此做。”

“可惜,你见到我笑容的时间是有限的,我也不会让自己停留在这令你治愈的时间里面,我想向前走,前方太美了,让我舍不得停留在昨日。但在有限的时间里面,我会尽我所能,让顾少爷在以后的时间里面,想起这段日子来都是开心的,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今后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开心,顾络尤啊顾络尤,请你千万千万要记牢。”

覃响祝福他,不为什么,觉得顾络尤很好,不知道是自己习惯性将人都想得很好还是一个人本身就好,之前是后者,现在有些迟疑了。自己的心愿太大,希望每一个人都平安,是否会嫁接到顾络尤的身上?他明明是希望一个人平安,自己却以为他同自己一样,也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

很难搞懂,唯有话是把眼睛看到的一幕拆成了针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针脚露出来的通俗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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