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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白皎开始恍惚起来,而手下的动作却利落地点了同意。
两人的聊天界面就这么自动打开,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根本没有细想的空隙。
“你已添加了X,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
第一句聊什么?
白皎纠结这个问题许久,都没想出一个好的开头,更不知道两人应该聊什么,才不会尴尬。
这个问题还是让加的人考虑吧,她心里这样想着,但放不下手机,更没有退出微信,只心不在焉地逛逛朋友圈,以及重新看一遍和闺蜜聊天的界面。
像是完全不在意他加她这个事情,但就是心里不安定,总期待着什么。
几分钟后,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第一句,还是那句自动弹出的系统设置。
睡了睡了,两人都不熟聊个屁。
歇下意味不明的心思,白皎烦躁地将手机塞进枕头最里面。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后面的两天,白皎和徐既明的聊天界面,一如既往的干净。
而关于他加她这件事,就像是暂时共处一个社交圈,仅仅是大家加,那么我顺带加一下,看似并不是出于自愿。
也像是为了完成他人业绩任务,帮扫一下二维码,加完三天就可删。
*
一大早,白皎刚走到王教练的练习区域,就见周姨拖个小板凳坐在墙角,背着他人在低头看手机。
“周姨,你干嘛呢,不练车?”白皎靠近问。
“哎呦,我这不是多刷刷科目一嘛,明天就考了,慌得很。”
听到这,白皎不知如何安慰,饱含同情地说一句加油,便走向车前打算练一练倒库。
远处的徐既明刚把车倒好回到原点,轮着给别人练,他从主驾驶座下来后,见她走过来,便又绕过车头坐在副驾驶上。
白皎直接坐上去,掏出身份证登上系统,又觉得屁股下的座位离刹车太远,够不着刹车,便用力恨恨地拉到前面,“每次拉这个,我都觉得不爽。”
徐既明看她忿忿动作,想笑,但连忙抿嘴,摸了摸鼻子,“是吗?我每次往后拖也挺费事。”
白皎一听这话就觉得虚伪,她转过身,仰头直视旁边坐着都比自己高很多的某人,问:“往后拖累还是往前拉累?”
徐既明看着两人拉近的距离,不太自然地撇开视线,“往前?”
白皎注视着他的睫毛随他动作下垂,心莫名地漏了一拍,算了,和大帅哥大长腿计较什么呢。
她转回去重新启动车,刚伸出手想往旁边松手刹,而徐既明的手已经伸过来,轻松帮她放下。
自然而然,一如往常。
虽然已经练了好几天,但白皎还是找不到倒车入库的感觉,连门槛都碰不到。
明明要记的点都记住了,可就是倒不进去,库线两边就像和白皎有仇般,死守大门不让她倒进去。
“我说,你以后买车买个轻点的吧?”
王教练刚在厨房吃完早饭走过来就看见这车歪歪斜斜停在库中,头疼地想骂人。
白皎正伸头趴在窗沿,琢磨着哪一步倒错了,怎么就只能半个车身进库呢,她冷不丁听到这话,下意识就问为啥。
“你以后把车抬进库,都比你倒车入库省事,最起码能进库。”
徐既明噗嗤一笑。
白皎:.......
妈的,买个轻的,每次对撞必输,更费钱好不。
她深呼一口气,瞅了眼王教练,挂回一档,车向前走,让视线里不再有教练的身影。
上午室外的温度不算高,王教练觉得在室外还算凑合,不打算回办公室吹空调,就带着竹编的斗笠,站在教学区域看学员练倒库。
*
白皎开始第二次倒库。
在教练的目光注视下她很是紧张,本就不熟悉倒库步骤,偏偏教练见学员练不好,还不时训叱几句,这就让她更加慌张。
这一次车依旧压线进库,她在教练开骂之前,迅速换挡前行,发动机发出轰隆隆地声音把教练的话甩在身后。
到了起点,白皎磨磨蹭蹭地翻找纸巾,用余光关注着教练有没有离开。
她先是慢吞吞拿出一张纸巾擦干额头的汗水,仔仔细细到把发际线都抹了下,但王教练还站在原处看着他们。
然后,她又拿出一张纸巾擦擦脖子,从前到后擦了又擦,而他还没走。
白皎没辙了,假装脚酸,晃动自己的小腿,问旁边的人:“换你练?”
“你不练?”
“呃,我腿酸了,咱轮着练。”
徐既明见她实在不想练了,就和她换了位置。
操控车快速后退,打方向盘,扭头看后视镜...
徐既明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王教练眼里满是赞赏,嘴里的话变成挺好、对、好,温和地像是见到了他梦中情人。
和刚刚讽刺白皎的那模样,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徐既明练完一次,侧身手指着方向盘,问:“你来一次?”
白皎连忙摆手拒绝和他说:“不不不,刚刚我练了两次。”
徐既明又练了一次,很完美的倒库。
这一次更夸张,王教练仿佛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个劲点头。
车回到原点,他再次询问:“你练?”
白皎见王教练依旧杵在那,提议道:“你多练练巩固一下。”
似是猜到她真实的想法,徐既明含笑看了她一眼,不再多问,重新启动车。
许是徐既明几次都成功进库,甚至完美到两边库线离车身间距三十公分左右,根本不存在后视镜扫线的意外,王教练很满意,甩来手背在身后去了休息室。
见人离开,白皎长舒一口气,身体都不自觉地放松。
徐既明眼里的笑意更明显,“现在换你?”
“换换换,赶紧换。”
江权旁观了白皎倒库的全程,“你这车倒的.......”
顿了下,然后歪着头绞尽脑汁地想要在自己有限的词汇量里找出一个词来形容,显得他有文化又能直戳人心窝。
“挺好,很完美。”白皎抢先打断,堵住他迟迟憋不出的话。
“你觉得好就好,你科目一准备咋样?”江权撇嘴,甩甩头,打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我看周姨那紧张样,我也害怕科目一过不了。”
“我觉得应该可以过吧。”白皎自我感觉还好。
江权偏头看向徐既明,问:“小舅,你......”
“能过。”笃定的语气让江权和白皎两人都噎了一下。
江权不服,小声嘟囔:“那我也能过。”
徐既明补刀:“这有点难。”
三人轮着练了会,除却白皎还在起点慢慢找感觉,其余两人已经把倒库步骤掌握很好。
不长的时间里,白皎额头已满是汗水,刘海被浸润成一绺一绺。
这般狼狈,是因为闷热,也是因为心急。
怎么也学不会,尤其在其他两人的对比下。
煎熬地盼到十一点半。
白皎用手背抹了把下巴上的汗水,脚松开离合,拉上手刹,问道:“十一点半了,我们下班回家?”
虽说是建议地口吻,但她根本不关心他们的回答,只想着赶紧离开,仓促地把眼前的东西塞进包里,任由汗水在脸庞流淌,无暇顾及。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纸巾,缓慢地靠近她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小段距离里戛然停下。
明明手腕再稍许往上抬些就可以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