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紧张、无助、悲伤……无数的、复杂的、与此时此刻不相融的情绪紧紧裹挟住这间病房。
姚禹状况恶化很快,最近两天流食都吃不了,从开始嗜睡到现在白天黑夜不停在病床上翻动。
姚尧眼中布满血丝,已经几天没合眼,但反应一点儿不见慢。每次姚禹要动未动时,他已经上手帮对方调整身体姿势了。
调整完就站在病床前,不坐也不动,就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人。
距离姚禹两步内的事全是他做,他不让别人碰,祁相也不行。
姚禹嘴巴动了动,还没张开,他便附耳上去,“小妈你要说什么?”
声音太小,姜应时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但从口型看,一定有回家两个字。
这两个字姚禹说了有十几次,医生也建议回家,姚尧谁的话都不听,坚持留在医院。
这次他却愣了会神,放大的瞳孔布上一层水光。
片刻后,他直起身,嘴唇颤动几下又稳住,哑着嗓子说:“好,我们回家。”
收拾东西时,姚尧好像才想起还有个人。
他动作不停,只是经过姜应时身边时顺口说了句,“你该回去了。”
姜应时轻点了下头,闷声说:“我帮你们收拾完。”
他想着晚一点再问房天宁要姚尧家住址。
“什么一起回?”姚尧半蹲着,耳朵贴着姚禹,轻声问。
“他不去。”对方瞥了他眼。
“阿姨你是想我一起回家吗?”姜应时快步走上前。
姚禹眨了下眼。
祁相愁着脸问:“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是小时,他家在深圳。”
姚禹垂着眼,左右微微晃头。
姚尧沉默须臾,“哥,小妈念的是姜应时。”
没人会为了这点事与病人作对。
姚禹家不大,只有两间卧室,但不缺姜应时睡的地方。祁相和姚尧两天都没进过卧房。
第三天,姚禹突然好转,可以说话,也有了胃口。
还以为是奇迹,见其他人脸上没一点笑意,他蓦地想起回光返照的说法。
听说求生欲望强烈的人临终前可能短暂出现精神好转。
她说说笑笑讲了许多事。
祁相原本不是法学专业,是后来考的法学研究生。他本来想考警校,身体素质却不过关,是动得了脑子动不了手的人。所以他成了律师,据说现在还有考法院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