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施云醒应声,“刚开业。”
女生带着满福进大厅看了看,订了一间空房。
贡景前天恶补了一系列前台知识,这会操作很熟练,又让人做了人脸识别登记,把证件退回给客人,说明了一下房间位楼层及洗衣房位置:“胡小姐,您的证件和房卡拿好。”
挺像模像样的,施云醒心想。
满福听着终于安心下来了,拉着姐姐去沙发边继续玩积木。
胡景湘被拉着叹了口气,陪满福玩了一会儿,教育她:“以后你不可以随便乱跑了,知道吗?”
满福嘀嘀咕咕,对手指委屈道:“可我之前说了,你根本没理我。”
“只知道玩手机……”
“这里就可以摘蘑菇!对面有很多蘑菇。”
她捧着姐姐的脸,往厅后的窗户转,“就是那里。”
施云醒倒了两杯茶水放在茶几上,胡景湘问:“民宿有采菌子的活动可报名吗?”
她之前听过一些伴山民宿,雨天后是有这个活动可以交钱报名的。
“有的。”施云醒介绍了一下向导和采菌时长,和这个活动是第一次运营的事情。
因为是第一次体验活动的客人,施云醒没有额外收钱,只是说希望能得到一下客人活动的反馈。
胡景湘答应了。
晚上贡景做了四菜一汤,请客人一起吃,满福吃饭都快困倒在桌上了,吃完大家就各自休息了。
晚上关好门,门都是智能锁,标记了权限的房卡是可以自由开门出去的,屋内的公共区域有智能安全系统在运作,有安全问题会自动报警处理。
房间的内线也有连到施云醒房间和外边厅的座机上,可以接听紧急需求,两人也就正常回到屋子里边的小客厅里休息。
施云醒打开笔记本拉文档规划了一下,如果后续房间订阅人数多的话,还是需要招聘前台的,他又了解了一下民宿义工的模式,把采菌子的特色模式输出完发给美工。
一抬头贡景洗漱完正在擦头发,水珠顺着优越的眉骨滑落,黑色的无袖背心展露出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躬身垂眸俊脸逼近过来,勾唇笑了下,问道:“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
买鱼就很好了吗。
施云醒抬眸又落下:“没有吧。”
贡景把桌上的花瓶转了一圈,看着桌上处理过的玫瑰,心情很好。
贡景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坐在了施云醒的旁边,翻出一台笔记本电脑也操作起来,一边操作一边讲自己读书的一些日常事情,又问施云醒的大学日常,施云醒想了想他的大学实在很单调,但也挑了一些稍微有趣的小事情回了。
聊着聊着,施云醒也不写了,停下了指尖的动作,他问:“贡景你在国外很不开心吗?”
贡景的语调温和像是低沉的木香,于是零碎日常里的碎片,似乎总是带了一丝诉苦似的依赖,很淡很淡被掩盖在碎片里。
贡景:“嗯。”
施云醒手心发酸,眼睛也是,他以为贡景离开后成长得这么优秀会是快乐的:“为什么?”
贡景却不愿意说了,贡景只是问:“现在的生活你开心吗?”
施云醒点头,他的身体耐苦能接受没日没夜几乎没空闲的工作,可他不能忍受的是作品策划的被篡改心血被剥夺,最后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可也只能这样了,大厂的内部需要的不是创意,而是承担齿轮运转的螺丝钉,维持这个巨大等级体系的结构运转。
他觉得没意义。
他好像一瞬间能理解贡景的高中时期的厌世感受,这个世界很多时候能够为了功名利禄篡改认知,人就在这个攀登向上的体系中被物化成无法追求自我想法,只维生命特征的行尸走肉,僵持久了,背负上巨额的贷款或者消费压力,连停一下也会渐渐变得错误。
他想逃。
可醒山不一样。
“开心。”施云醒合上电脑,“好像某一刻我才感觉,我好像有了一个归属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贡景:“那我现在也很开心。”
贡景知道有施云醒的同学来这边读书,也问过他信息,也就绕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施云醒怀疑他有男朋友,想开口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贡景共享苏格兰的碎片的日常,就是想把未曾共同参与的记忆分享给施云醒。
“我没有交往过男朋友。醒醒。”
“我在国外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贡景轻声说,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在下颌,锋利的眉眼凝聚着柔情,“但你默认觉得我交往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是为什么。”
“哦。”施云醒莹白的侧脸落在吊灯的光影下像艺术品,他别开话题,挪开目光,有几分欲盖弥彰:“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在意你有没有男朋友。”
“你不是吗?”
“是。”贡景肯定得很快,“我是喜欢一个男生。”
但他没有直说全部,冷峻的五官与潮湿的发梢交织一种强烈的性张力,相比少年时期他的声音和体态都更具力量感,因而这份笃定显得带有掷地有声的氛围,也更像是在对施云醒袒露着某种有所掩饰的情话。
施云醒垂落的睫毛很长,盯着合上电脑合上的银色漆面,睫羽起又落,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醒醒。”
贡景极有耐心与心机,这时候才?图穷匕见,视线牢牢捕捉对视上施云醒的,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我们再次相遇的第一天,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他压低嗓音,声音带有几分轻颤的喑哑和诱惑:“我让你很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