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看着庭院里热闹的场景,眼里很是羡慕,好半晌没能挪动一步,还是因为队伍要排到她藏着的位置了,才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咦,你们俩怎么不排队?”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貮拾柒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她收到惊吓,猛地转头,却看见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小阿姐正站在身后。
队伍排得太长,这位小阿姐怕大家排着排着无聊了,正挨个发外面买来的酥糖。
正发到队尾,就看见了长相奇怪的貮拾柒们。
貮拾柒有些惊慌地想要遮住自己或是身后的姊姊,却发现窄道之中无处遁藏。
她害怕地蹲下,捂着脸想逃避这一切。
“别怕,别怕……”姊姊和小阿姐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姊姊用手轻轻拍她的肩,而小阿姐正蹲在她跟前,抚摸她的头。
“怎么这么害怕呀?有人欺负你了?”小阿姐声线温柔,带着无尽的安抚意味。貮拾柒望进她的眼里,那双桃花眼里除了安抚和怜惜,没有任何她曾看过的,感到不适的情绪。
这是不一样的目光。从出生起,貮拾柒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
即使是庭院里对她们抱有善意的那群姑娘,眼里至少都还有害怕与躲闪,而非澄澈见底的温柔。
貮拾柒被安抚了。
小阿姐见她逐渐放下了抗拒和害怕,试探着询问:“我是新来的陶盼蒂,和父母弟弟一起搬来的,就是你们的新来的教书先生那一家的姑娘,今年十又八,应该比你们都大。你们可以叫我姐姐。你们呢,叫什么名字?”
貮拾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背后的姊姊转过头,替她回答:“我是她的孪生姐姐,你可以叫我大貮拾柒,她是小貮拾柒。”
陶盼蒂眼睛微亮:“大小貮拾柒,好可爱的名字,你们姐妹俩也很可爱。”
她低头从袖口的袋子里找了找,摸出两个别致的小荷包,不同于发给其它姑娘们的荷包上绣的各种可爱动物,这两个荷包上绣着小巧的,依偎着生长的一朵并蒂莲。
这两个小荷包能咬合在一起,并蒂莲便是完整的一朵,分开又各自娇嫩可爱,向阳生长。
两个貮拾柒对这两个别致的小荷包爱不释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与喜爱。
陶盼蒂见她们对这个礼物很是欢喜,松了口气,又摸出一大把包着油纸的酥糖,给俩姐妹一人塞了一把:“嘘,可得藏好了,别让那群姑娘们看见了。不然该说姐姐偏心了。”
大小貮拾柒将酥糖和荷包小心翼翼地收好,感激地向陶盼蒂道了谢。
陶盼蒂朝她们笑笑,嘱咐她们:“要是不想去前院和大家一起玩就算了,但过几日在中院开办的识字课可不能缺席咯。你俩把自己的房间告诉我,晚上姐姐偷偷来找你们玩。”
在酥糖和荷包的诱惑里,小貮拾柒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写了屋号的房间木牌递给陶盼蒂。
陶盼蒂揉了揉她的脑袋,将木牌收捡好,转身向前院走去。
因为不被姑娘们待见,宅院中的住房数量又众多,故而貮拾柒们独自一间房。
夜里,陶盼蒂偷偷从窗户翻进她们房间,在小貮拾柒震惊的目光里,轻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里掏出两只藏着的荷叶鸡鸡腿。
小貮拾柒偷偷咽了咽口水,接过以后和姐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陶盼蒂坐在小木凳上,看她俩吃得香笑得花枝乱颤。在笑的间隙,还不忘掏出手帕给她们擦掉嘴角的油渍。
小貮拾柒光顾着吃,见陶盼蒂只坐在凳子上,无事可做,脸颊微微发红,从衣服里摸出一块藏起来的酥糖递给她:“小阿姐,你也吃。”
陶盼蒂看看她,又低头看着这酥糖,有些走神。
又很快反应过来,接过酥糖,打趣道:“好啊,拿我的东西和我分享,我们小貮拾柒真是个聪明鬼。”
小貮拾柒羞愧地低头,她是侧身坐的,方便大貮拾柒和陶盼蒂聊天。大貮拾柒也从衣服里摸出一块酥糖,递给陶盼蒂,认真道:“小阿姐,我们现在只有这个了。后院的槐花开了,等明日我们去摘点槐花,给你编个花环。你不要生气。”
陶盼蒂眼里又流露出小貮拾柒熟悉的怜惜和温柔。她用手摸了摸俩姐妹的头:“我没有生气,只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姐姐从来不生妹妹的气。
你们喜不喜欢姐姐来呀?姐姐来给你们带吃的,把你们俩喂得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貮拾柒自然是喜欢她的。
她们连连点头,就差剖出心肝以证清白。
陶盼蒂得到答案,笑得更开心了。
她等俩姐妹吃完,又把骨头和余下的荷叶垃圾收拾好,翻窗出去:“记着夜里我走后要把窗户锁好。后日要去中院上识字课。”
姐妹俩纷纷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