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运很难相信一个人的爱可以只给予一个人,对她而言,她父母的爱要分给她们四个孩子,给予她身上的爱哪怕看起来最多,实际上父母给予三个哥哥姐姐的并不她少,她从小就知道要谦让,要兄友弟恭,因为家里不止她一个孩子,她的父母不止是她一个人的父母。
当卓行路把全部的爱堆满放在她的面前,她溺亡进去的时候,最大的感觉就是不真实。
“宋星运,你亲亲我。”卓行路给宋星运提要求。
宋星运问:“不想。”
“为什么不想?”卓行路反问。
“留着下次再亲。”宋星运说话就从卓行路的怀里面溜了出来,卓行路也没有阻拦,“要睡觉了卓行路,你也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卓行路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好糊弄,穷追不舍,“总不能等到结婚的时候吧。”
宋星运听见结婚两个字又是心惊肉跳一番,眼神四处转,对卓行路说:“等着吧。”
“那我们会结婚吗?”
宋星运没看卓行路,“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很想娶到你。”卓行路胳膊撑在桌子上,灯光晾在他的身上,他说完这句话不等宋星运说什么,就又转了话头,说:“我明天要跟着我师父去从别的厂运药,可能会晚点回,厂子仓库在郊区。”
宋星运说:“好。”
“晚安。”
“晚安。
宋星运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薇请假没来上班,没人和她搭档,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她不迷信,可是以防万一,还是按照她妈的说法找了个红布条压在右眼皮上,为了把跳出来的霉运给压回去。
可眼皮子就像是和她杠上了一样,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按照科学的说法是欠缺休息的原因眼皮才会狂跳,但是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满打满算的也睡了快七个半小时了。
到了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宋星运接到市医院的电话才终于明白自己是为什么眼皮跳了。
打电话的人没说多少细节,只说现在还没醒过来,才从手术室出来,情况不是很好,家属来的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别晕过去。
宋星运挂了电话摘了袖套和头套就往外跑,衣服来不及换,只给传达室的大爷说让他帮忙给她请个假。
宋星运眼眶泪水蓄满了,满眼满眼的往外溢出来,打电话过来通知宋星运的是护士,说卓行路和同车的人出了车祸,中途和另一辆运煤车撞了,现在有个人在医务室躺着呢。
宋星运骑着自行车奔过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清除的摸到路的,她满脑子都是卓行路的样子,开始想象卓行路现在浑身是血,刚做完手术,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
这几个场景反复在她心中反复颠倒,她的心也因此狂跳,她这辈子心跳最快的是第一次是为了从家里偷出来糖糕给卓行路骗她爸妈。
那是第一次体会到紧张的滋味。
这一次这种滋味不能说是紧张,担忧、畏惧、惊吓,全都交杂在一起。
她害怕卓行路出点什么事情,这对她而言简直不能承受。
这种倒霉之际的念头,她拼命地想要挤出脑海,可是她并不能左右她的思想。
宋星运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全混在一起,她又想起来卓行路昨晚说结婚的事情了。
她想,上天啊,卓行路一定不要有事啊,我还想和他结婚的。
宋星运在护士台查到了卓行路病房号的时候,手和脚都在抖,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动,门把手她都拧不开了。
她头上和身上还粘着棉絮,又哭的脸和眼睛都是红的,显得狼狈不堪。
她想,等卓行路醒过来两个人就结婚,不要再错过了,卓行路给了他能给的全部的安全感,她不要再管自己的理性了。
只是不要再错过了。
宋星运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瞅见了靠窗位置的卓行路。
卓行路的面容并没有护士说的那么恐怖,身上没有血,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床单和窗帘都是洁白的,穿着条纹病号服,嘴唇苍白,闭眼躺着输液,显得那么没有生机,像开谢的昙花,要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