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东,你爱过我吗?”
他没有作声。
曾梦璃放开了他。
“你巴黎会圆梦的。”
曾梦璃的婚礼昭告天下,大张旗鼓,她知道自己原配不上这么大的流量,左不过是有人刻意想放大。
因为还没有退役,结婚后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和樊振东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们是混双搭档。
曾梦璃结婚以后他们的cp粉少了很多,还在磕的人也发现了两人眼神交流基本为零,场下交流为零,两个人似乎都更专注于赛场,场下没可能了,场上就好像都绷着一股劲往死里打,一板一板都像是别着劲似的。
事业粉挺开心的,他们说两个人更默契了,早晚会一起登顶,并肩于奥林匹斯山上。
德班世乒赛他们俩一起去了,都憋着最后一口气,俩人都不年轻了,这次不拿冠军国家应该就不会再培养他们的混双了。
北京到德班的飞机要飞22个小时,走之前曾梦璃又去了一趟雍和宫。
这次倒是没求什么,就想进去转一圈,想出去的时候被里边的志愿者告知,雍和宫只能往前走,没有回头路。
比赛输了,他们应该没有未来了。
曾梦璃释然的笑笑,反倒是樊振东看着有些不甘心,反复的看自己手里的拍子,吹吹,再蹭蹭。
赛后例行击掌。
曾梦璃有点失落,她本来以为,就算他俩不能在一起,他不爱她,能当混双搭档也很好,能在赫杯并列刻上彼此的名字也很好。但世事弄人,注定是什么都不能让她如愿,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她问樊振东能不能出去逛一逛。
异国他乡,曾梦璃的左手挽住樊振东的右胳膊。
樊振东没说话,把她的手拿下来,曾梦璃的目光暗了暗。
他牵住了她。
没有提前看过地图,但那晚走的那条路特别长,昏黄的灯光打下来,曾梦璃想起自己十几岁出头的时候刚进一队,年纪小觉得特迷茫,那会樊振东才度过这个阶段,两个小天才是相似的。他很明白她的想法,就大半夜带她偷跑到外面吃东西,然后一起走过天坛东路回去。今天灯光和那时候很像,让他们都有些恍惚,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回回去就不会再给咱们配了吧。”
“嗯,这次是真的就到这了。”
“你在北京第一次带我出去的情形和今天有点像,乒乓球真是圆的。”
“那个时候想过最后是这样狼狈收场吗?”
“没有,但是你那时候给我买的鸡蛋灌饼的味道,我永远都记得。樊振东,这些年,谢谢你。”
“没拿赫杯,我挺可惜的。”樊振东摇摇头,世乒赛混双冠军可以把名字并列刻在上面,永远留在乒坛历史里。
“你知道的,我可惜的不止赫杯,我想谢谢你的也不止混双。”曾梦璃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硌手。
他拿起她的手,动作轻的怕一用力就碎了再也抓不住似的,把她手上的戒指摘下来。
曾梦璃很不满的看着樊振东,似是在对他越界的举动抗议,她不是樊振东的私人占有物,一直都不是。
樊振东笑笑,“别生气,左右也就这段路了,以前都是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最后一回了,任由我一次吧。”
曾梦璃心里堵堵的说不话来,如果当初自己没进一队,没贪吃那口鸡蛋灌饼,刘国梁让他们两个配混双的时候她拒绝,可能后来就没了这些无谓的纠缠,他们都会过得很好。
“从北京到德班咱们飞了二十二个小时,”樊振东自顾自的说下去,“和你最后再走几公里。”
回北京以后就拆队了,他们都再也没配新的混双,逐渐都成为了男队女队一单,走的越来越远,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俩人都不再来往。
没人告诉我成名的代价是失去你。
你要问我这十年最后留下了什么?
曾梦璃回北京以后发现那天分别以后忘记把戒指从樊振东那要回来。家里人问她的时候,她只说赶飞机时候太匆忙给弄丢了,再去重新买一对吧,你那个以后也不要戴了。
休假以后回到宿舍,曾梦璃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串雍和宫的手串,她当时本来想买给樊振东保佑他的那款,没想到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这里。
不想问这手串哪来的了,看样子德班之前就送来了,休假这么久都一层灰了。
“为爱奔波十二小时,与你再爱几公里,北京,北京,就让所有的旧事为你献祭。”
她知道樊振东那天说的那句话出自他们两个同人圈很出名的“镇圈之作”。
可他没说爱,她也不想再问。
反正在大熔炉焚烧之后,旧事都会成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