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却都变了。
克莱西睁大眼睛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在雄父和雌君之间低垂下头,内心剧烈挣扎,仿佛被无形手掌撕扯,令他产生比头疼还要痛苦的窒息感。
克莱西的沉默压抑让里撒心惊,立刻反省刚刚的话对克莱西形成怎样的逼迫。
他很宠爱克莱西,从小到大,只要克莱西想要的,里撒都会满足他。
可今天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虫崽,却忘了克莱西的思想已经不是他能扭转,强硬只会出现反效果。
雄虫绝不可能认为自己犯了错。
里撒却总能在虫崽身上反省出自己的错误,谁也无法让他妥协,只有克莱西可以。
暴躁又专横的雄虫感受到虫崽手部的颤抖,那一刻愤怒远离,只剩下共情的担忧和退让。
里撒再次开口后声音都放轻了很多:“雄父刚刚说话语气有些重……我们不选了,不选了,崽崽,克莱西?”
克莱西听不见,反而剧烈喘息起来,背部起伏,呼吸过度。
他压抑太久,从意外死亡,到重回最初,头上悬着任务的铡刀,未知,迷茫,责任这些陌生的东西混合着朝他砸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不想再次绝望悲惨地死在遥远的时空,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他承受不住痛苦挤压心脏的窒息感,剧烈喘息着松手向床下倒去。
“克莱西!”
里撒失色,反应却慢半拍,跟不上克莱西下坠的速度。
最后还是军雌迅速跪地接住过度呼吸到接近昏厥的雄虫,果断捂住克莱西的嘴部,手心留出空间让他重复呼吸,快速对医生下令:“镇定剂。”
医生立刻准备,荣械另一只手抱住克莱西坐回床上,让医生注射。
直到雄虫阁下情况缓解,医生才退开,悄悄擦掉额头冷汗。
他从医三十年,从没见过A级雄虫身上出现过度呼吸症状,A级阁下脆弱的心脏禁不起一点波折啊……
荣械力道极轻地抚摸雄虫背部,似乎也被雄虫过激反应震惊,好几秒才说出清晰完整的话:“……没事了,雄主……”
军雌短暂分析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立场,耳边雄虫发泄似的哭声哽咽却变得清晰起来,让他无法继续集中。
荣械不再低垂视线,抬头直视里撒,目光多了抵抗,和年长雄虫对峙道:“里撒阁下,您关心结婚成家后的虫崽,插手其私事无可厚非,也有权处置虫崽的雌君雌侍。但以雌君要则,阁下与雄主意见相左时,我只听从雄主。”
“阁下要是继续指使协会雌虫强行带走我,就别怪我采取强硬手段反抗。我要留在克莱西身边,只能冒犯您了。”
荣械是S级顶尖军雌,这间病房里所有雌虫亚雌合起来都没办法钳制住他。
里撒被克莱西的反应震惊在前,对开始反抗的军雌说不出来话。
克莱西这会儿也缓过来,哭得很是委屈,从荣械身上起来,胳膊伸向里撒,声音哽咽:“雄父……我都要,雄父和荣械我都要……”
“好,都要……”
里撒握住虫崽的手轻拍安抚,感受虫崽紧抓的力度,心中无奈叹息。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固执的克莱西。
只是对军雌,他依旧没有好脸色:“这次看在他没有对你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我饶了他。但没有下次,否则就算有克莱西护着你,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轻轻揭过,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直指荣械。
军雌机械回答:“明白。”
里撒还是不放心,但得到准确答案的克莱西放下心事,靠回雌君怀里抽噎,呼吸还颤着就陷入睡眠。
还能睡着,那就是卸下心里重担,不会对以后造成影响。
里撒叹息,给虫崽擦去脸上泪水。
……
克莱西睡得很沉,这期间医生做了多项检查,确定他的病情没有反复就安静离开。
虫崽睡着不久,里撒等到叶洹,雌父的心疼最为直观,同时看向军雌的眼神也更冰冷,示意荣械出去谈谈。
坐在床边,面前摆着光屏的上将只抬了抬右手,叶洹的表情瞬间变得和里撒一样:忍不住,但还是要顺着虫崽忍的憋屈神情。
其实雄虫熟睡后手指就松开了,是荣械反握着,军雌如何精明,也对雄虫心意迟钝。
但他处理军务时,约两页,手掌中属于克莱西的温度就会变得明显,军雌会侧头观察雄虫是不是醒了。
病房里平静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