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战栗着开口,声音断断续续,语气满是惶恐:“主人,您、您不满意那个吗?”
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的时候,二人“觉”先生、“觉”先生地唤个不停,现在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同时丢了好大一个脸的二人,是再也说不出口那东西的名字了!
他们不知,还有一个懵懂少年,正在暗自盘算,之后找机会,好好接近阮兰时刚请回来的“觉”先生,还要好好讨教一番。
腿上虽然挂着两个人,可阮兰时身体力气极大,根本不吃力,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很快,两个下人就被他甩开了。
黑白子站在院门口,神情呆滞,脸色苍白,眼神紧随主人离去的背影。
主人,这是铁了心,要去丢这个人了!
许久过后,黑子才结结巴巴地道:“主人会不会被越仙子给打死?”
在黑子看来,主人这一系列的行为,扔掉密室里的刑具、将卧房换成了繁复华丽的摆设、买角先生,都是为了主人的未婚妻越凤鸣。
白子打了个颤道:“应该不至于吧,越仙子,毕竟和主人有婚约。”
想起越凤鸣那一把快要有一人高的长刀,二人只觉脖子一凉,心头不由一紧,仿佛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使得二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被他们念叨的越凤鸣忽然脚步一抬,去了一趟丹学堂。
她本想去找阮兰时,心里忽然一动,便打算先去看看阮氏宝珠。
那颗由应氏赠送给阮氏的宝珠。
象征两家亲如一家的宝珠。
还未接近丹学堂,忽然,一个血红身影从二楼坠落,看到那人跌落的瞬间,越凤鸣猛地一跃,如火红袍飘动,迅速扑去,伸手一提,一把将一个少年提起。
应破天正要做个蜷缩保护头部的姿势,忽然,被人一把提住了颈部衣物。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僵直了身体。
只听耳旁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道:“你怎么会从楼上掉下来的?”
越凤鸣在问这话的同时,抬眼看向二楼,却见塔楼二楼窗户处,几个慌张的身影向后躲去。
当即明白,是那几个阮氏子弟,将人推了下来。
她大怒,提着少年转身:“走,我带你去找阮兰时,让他为你做主!”
被提着走的应破天:“……”
听到要去找阮兰时做主,应破天忍不住冷笑一声,越凤鸣一愣,将人放下来,再一看去,吓了一跳。
好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
脸上已经被肿胀的青紫色覆盖,鼻梁明显扭曲,似乎刚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些阮氏子弟实在可恨,专往人脸上打去!
阮兰时抬脚就往府外走,与此同时,一个黑色身影如飞鸟般掠进塔楼最高层某间房间。
塔楼外站着的越凤鸣察觉风声,一抬头,却什么也没有见到,低头,见少年惨状,忍不住道:“我听说苍蓝拍卖行要拍卖一颗三品灵凝草,你……”
少年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多谢越姐姐告知,我等会便去一趟苍蓝拍卖行看看。”
越凤鸣叹口气,望着应破天的眼神很是复杂:“三品灵凝草虽然对丹心有些帮助,可到底不能让一个失去丹心的人恢复丹心,你……唉。”
应破天心里一黯,他没告诉越凤鸣的是,哪怕三品灵凝草能恢复他的丹心,他也没有足够的灵石去购买。
他摸了一下自己灰扑扑的储物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过就是几十颗灵珠罢了。
还是他每日承受着莫大的折辱,得来的弟子份例。
一颗下品灵石能换百颗灵珠。
昔年随手便能拿出数百下品灵石的应氏天骄,竟落得为了几颗灵珠,任人百般羞辱。
少年微微垂下眼,脸上唯一完好的长睫,垂了下来,密密实实地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声音极低:“能活下去,总比死了强。”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该如何去为父母报仇。
越凤鸣走后,塔楼最高层的窗户才合上。
黑衣劲装少年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迷茫,“主人,那个越凤鸣有问题?”
“如此飒爽的女子,只是觉得少见罢了。”黑袍男子转身,正要说什么,有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房门,在外头大骂:“姓雪的,给我出来!”
二长老的孙子畏畏缩缩地跟在阮清风身后,小心地拉着他的袖子:“清风,他到底是丹学堂的先生。”
“怕什么?丹学堂的先生也是外姓人!”阮清风轻轻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们都是阮氏子弟,怕他一个来阮氏乞食的干什么?”
雪先生一敲折扇,随手一挥,那恼人的声音便消失了。
阮清风还不知道里面被隔了音,似是觉拍门手疼,改拍为踹,开始“嘭嘭嘭”地踹门,边踹边道:“竟敢让大小姐亲自来看你!”
“我要好好教训你!”
他昨夜回去的路上,听到两个小丫鬟在讨论,雪先生的俊美连大小姐都念念不忘,他一听,回去就砸了半个屋子。
往常他爷爷听到动静,便会来安慰他,昨夜却不知为何,并未理会他。
他昨夜越想越气,一大早来到丹学堂,怒气冲冲地就冲上楼。
房间内,雪先生端坐在案前,把玩着扇子上的玉葫芦挂坠。
“玄夜,你说他今日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玄夜微微弯腰,神情恭谨:“属下见您的幻术对他不起效,不敢离他太近,只在院外远远瞧着,仿佛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他的两个下人抱着他的腿,不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