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放下了,以前的生活虽然比较辛苦,但现在我可以自己挣钱,自给自足,所以你不用心疼我,生活向前看。”
桓乐丞听着她故作轻松、刻意安慰博的语气,心里更加难受,人后的辛苦尚且能忍受,人前的尊严又该如何维护,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难道不是因为看她无所依靠?
饭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念棠拉着桓乐丞的手蹦蹦跳跳,像个兴奋的孩子。
“出来玩这么开心?”他牵紧她,防止她被绊倒。
她一步步跳上台阶,“不是出来玩开心,是和你一起出来玩开心。”
风将她长发上的香气轻轻带到鼻尖,柔软的发丝也蹭到脸上,弄得人心痒。
在成功跳上最后一级台阶后,念棠被桓乐丞拉进怀里拥吻,她的双臂搂上他的脖子,江水滔滔,水面留下两人重叠的身影。
*
来港城的第二天,桓乐丞一大早便开车带着念棠下山,红色跑车开进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成了炫目夺彩的一抹颜色。
“我们去哪里?”念棠看着路边的早茶店招牌,当地人穿着最舒适的家居服三三两两踏进店里。
“去见一个朋友。”
“这么早就去见面?吃早茶吗?”
“对。”
车停在一间二层小楼前,门前挂着“凤姐早茶”的牌子,一股清新的茶香从门口飘出。进入后是别有洞天,民国装修风格,几处假山安置在四方桌中,两三条流水从脚下的石桥淌过,没想到吃个早茶都这么有意境。
一名戴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坐在窗边慢慢饮茶,看到他们,冲这边笑着挥手。
桓乐丞牵着念棠过去,“这是钟礼,我在美国的朋友。”
钟礼主动起身,“你好,叫我钟礼或者Alex都可以。”
他是桓乐丞留学期间认识的朋友,刚拿到了心理学博士学位,在港城市中心CBD开了一家预约制心理咨询工作室。。
“这家早茶店还是老样子,和我出国之前没什么区别,水晶虾饺依然是一绝。”钟礼是港城人,即便出国多年,依然想着家乡的早茶。
“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嗯,工作室开张三个月,咨询竟然排到了九月份,”钟礼给桓乐丞倒茶,“也不知道这些豪门阔太有什么烦心事。”
“或许不是冲事,是冲你。”桓乐丞开玩笑,钟礼长得文质彬彬,绅士风度十足,是豪门阔太会喜欢的知心年下弟弟类型。
念棠起身去卫生间,钟礼这才聊起正题,“你们小情侣真有意思,治好了你,又来治她,我这算是再生父母了吧?”
“治好我的不是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呦,过河拆桥啊,等你的女朋友回来,我就给她讲讲某人在美国有多颓废。”
“说正事,这次来是要替她治疗的,你别搞事情。”
钟礼笑起来,“好,知道这是你惦记好多年、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要不是看在咱俩的交情上,我可不会把陈太的预约给延迟。”
桓乐丞明白他的意思,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咨询费不会少你的。”
饭后,钟礼邀请他们去工作室转一圈,桓乐丞欣然同意,念棠想着反正也无聊,就去看看好了。
工作室占据了一整层楼,不同的治疗房间和仪器,宣传架放着心理疾病科普手册,念棠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开,刚翻了没两页,手册就被桓乐丞拿走。
“干什么?”
桓乐丞坐在她身边,望向她的眼神深情专注,“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比如呢?”
“你时不时手臂痛,晚上还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同一件事,我挺担心的。”
念棠回想着自己最近的情况,和他说的如出一辙,脑海里闪过刚刚宣传手册上的几个专业名词,“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只是猜测,还不确定。”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请你朋友帮我疏导一下?”
“你想和他聊聊吗?不想的话,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念棠歪着脑袋,“中国人有句古话。”
“什么?”
“来都来了。”
桓乐丞有点哭笑不得,“这是古话吗?”
“算是吧,来都来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总不能辜负你的好意。”
钟礼走到办公室门边,笑眯眯看着他们,“商量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念棠点头,跟着他进屋,随后关上门。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办公室的门才打开。笑吟吟的念棠身后跟着钟礼,桓乐丞起身问道:“结束了吗?”
“嗯,挺顺利的,”钟礼回答,“别担心,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多多释放压力,港城好玩的地方很多,你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趟。”
“晚上还会做噩梦吗?”
“多释放压力,白天玩开心了,晚上自然睡得熟,噩梦自然减少。”钟礼说,“不过,要注意别伤到手臂,暂时不能做剧烈运动。”
念棠认真听着,心里盘算着怎么好好利用这几天在港城好好玩。
桓乐丞也听得认真,但他想的和念棠想的,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