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白云起只能拿将军夫人的身份压他一压。
她是无所谓是否得只凭借自身身份办事的性格,只要能办成事,就算是当一回乞丐夫人也行。
就是不知道徐将军愿不愿意了。
她从官府回冰人馆时黄掌柜也办完事回来了,他脸色凝重,老脸皱成一团,话也不说,只知道闷脑子灌茶水,硬生生把自己灌了个瓜圆肚饱。
章老爷子这下没了看戏的闲心,定是从已打探到消息的黄掌柜那听说了什么,见小东家一回来便迎了上去,斩钉截铁道:“小东家,这事冰人馆不能管!”
白云起问:“为何不能?”
“小东家去官府难道没打听到什么?”章老爷子还以为她已经知晓,“这妇人不安好心,委托冰人馆办事却不把自己的身份说清楚,难怪别的散户冰人不肯接。”
“她亡夫是军户,二十年前就战死沙场,她作为遗孀领了二十年的补贴,解除婚契自然是办不下来的!”
黄掌柜仍然不说话,不知何时拿来了他的老杆枪,一口一口抽着旱烟,吞云吐雾。
可连浓重的烟雾也挡不了他难看的脸色。
白云起走到他身边抢过烟枪,斥责道:“别给孩子抽二手烟。”
“世上没有好做的生意,若不试试便放弃了,以后还怎么赚钱。”
黄小七懵懵懂懂:“不是已经试过了吗,爷爷去了一次没办成,夫人去了一次也没办成。”
白云起干咳两声,伸手将这小孩的头转了个向,振振有词:“之前两次是不清楚真相,现在既然掌握了真相,便该另行计划。”
非常之事当非常之法处理。
她开冰人馆以来还没有做不成的生意。
黄掌柜与章老爷子对视一眼没有反对,反正小东家是铁心了要试一试,他们劝了也没用。再则,小东家的夫君是将军,或许还真有办法给曹芳解决了这事。
章老爷子打起算盘,决定把小东家夫君出的那一份力也给算进账单里。
晚间,徐昭又一次赖在她卧房里时,白云起便说起了此事。
“将军,若你手下有士兵的妻属想要改嫁,你如何看待?”
徐昭揽着她,一只手握住细腰,一只手与她掌心相贴,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
当听见怀中人如此问话时,不免一惊:“你又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白云起堵住,好笑道:“将军多虑了,我不是在暗指谁,是冰人馆遇到了有这种情况的雇主,所以才有此一问。”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就只提过一次和离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觉得她说此事便是要给自己作打算?
徐昭不知她心中嘀咕,听了解释便松了口气,认真思考她抛出的问题,半响才道:“是为何要和离?可是士兵的津贴不够,还是休沐日太少所致?”
他可真是个为手下士兵着想的好将军。
白云起哭笑不得:“就不能是不爱了,转爱上别人了吗?”
她没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好,意思含糊不清。
徐昭闻言神情一怔,吞吞吐吐道:“这……蓄意破坏军婚者乃是重罪,要处以鞭刑。”
“这么严重?”白云起大惊,一个劲地在脑海离翻找关于婚律的相关信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条……不对!”
她终于明白徐昭的态度为何如此别扭了。
破坏军婚……真不是红杏出墙、珠胎暗结啊!
几次误会,白云起索性坦白告知:“将军想错了。若雇主是这种不德之人,冰人馆也不会接受她的委托。实情是这样的……”
徐昭听着她口中的实情,脸色逐渐凝重。
“二十年前战死……”没想到是这件事,徐昭暗叹了口气,“二十年前皇上刚刚登基,地位不稳,恰逢战乱。皇上便御驾亲征……”
他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娓娓道来。
白云起这才知道,那场保家卫国之战极其惨烈,入侵大启的是比匈奴更加狡诈凶狠的鲜卑族。战阵持续了三年,死伤无数,就连徐昭的父亲也在那场大战中去世。
战后,大启用了数年时间修养生息,而徐昭的母亲却因夫君早逝郁郁而终。
一场战争让他失去双亲,故而当徐昭听到“二十年前”时情绪不稳,因怀中有人依靠才堪堪稳住。
他的头微微低下,靠在怀中人的肩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白云起安慰般地摸了摸他,顺着他拥抱的力道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