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松的一口气再次悬起。
沈映蓦然瞪大了眼睛,好像墓志铭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让他疯狂地想要逃离。
谢芷和褚颢昀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谢芷兴奋得像猫见了耗子,顶着鲜血淋漓的两手抢过褚颢昀的手电,照亮了墓志铭。
她看了两眼,却眉头紧锁。
“君讳褚尧。”
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意识到自己真的没看错,眉头拧得更紧:“褚尧?这不是景昭帝在位时大将军的名字吗?这是褚将军的墓志铭,怎么会放在帝陵里?”
站在远处的沈映心头巨颤,恨不得就此钻入黑暗,再也不出来见人了。他本来只想带大家在甬道转一圈,让主墓室永远不见天日,谁成想半路杀出了个陈五,居然阴差阳错地到了这主墓室里……
而褚颢昀则兴致盎然。
他本来对景昭帝那昏君的墓志铭不敢兴趣,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某处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当即凑上来抢回手电,亲手照亮冷冰冰的石碑。
空旷墓穴里,只余他低沉的声音——
“君讳褚尧,诞于壬甲年三月初七亥,甍永安三年腊月二八未。帝甚悲拗,辍朝双年。”
谢芷小嘴一撇:“两年都没上朝,昏君啊!”
褚颢昀没有理她,声音冰冷如旧。
“君战功赫然,高德广勋,桐圭封爵,拜安明王,帝赞不名,剑履侍朝,帝谓德位无配,赐九锡礼。”
他读的很慢,声音仿佛能穿越千年,话音中充满了怀念的意味。
谢芷再次发出自己的见解:“九锡之礼,一般是权臣把持朝政后想要篡位,才会以天子的名义赐九锡之礼给自己,意味着禅位之兆。可我记得,景昭帝登基的第三年,大将军褚尧就获了谋逆之罪,株连三族,是死于新帝的忌惮之下,而且景昭帝也不是傀儡皇帝,他大权在握,不可能禅位给无权之臣啊……所以沈映赐给褚尧九锡之礼,单纯是,想给就给了?”
呵呵。
褚颢昀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又能代表什么?褚尧在塞北征战,这个糊涂东西却在京都处死了他全族,就算之前给了再多的好,那也都是假的。”
“你这么了解?”谢芷瞪大眼睛,满眼都写着疑惑,“而且你怎么认识这么多繁体字,我都认不太全。”
褚颢昀心底烦躁混乱,把手电扔到她怀里,“废话真多,你自己念!”
谢芷只能求助沈映:“沈主任,这事关重大,我认不太全,要不……你来?”
沈映竟然后退一步,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不……”
褚颢昀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他靠近沈映,冷冷开口:“你们考古人员见到能证明历史的文字,居然不都是兴奋的?”
说着他还看了看谢芷,小姑娘眼里泛着热烈的光芒,看起来像要把石碑整个揣兜里带回去,反观沈映,行为却极其可疑。
“小专家,你不兴奋吗?”褚颢昀又问了一遍。
不行,不能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