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区十点准时清场,凌佑在门口给高洋打电话,“你们在哪里,马上关门了,还不出来?”
“在走了,你们在门口吗?”
“我和徐闻钦在门口,程煜和你们一起吗?”
“没有啊,他不是和...诶,程煜,这儿,”高洋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声大喊,“我看到他们了,你等会我们。”
凌佑挂了电话,看徐闻钦蹲在地上拿树枝逗蚂蚁,明明也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可穿着一身休闲短袖短裤的这么蹲着,一手环着腿,就好像只有小小的一团了。
背脊弓着勾勒出好看的线条,大腿和小腿的肌肉因为蹲姿互相挤压,让他青春里又蹦出些微的力量美,凌佑看着他自己玩儿,觉得有点可爱。
“饿不饿,等会儿去吃宵夜?”徐闻钦抬头问他,正好对上凌佑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凌佑眼里的光流转,张扬却又不放肆,他点点头,“可以。”
高洋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衣服都湿了半截,饶若冰也没好到哪里去,回去一路上都在吐槽高洋,非要在拉警戒线前去海里浪一波,劝也不听,苏末迪和程煜也是,四个人打水仗似的往对方身上浇,高洋把饶若冰护在身后不让他们欠,但是也难免淋了水。
好在天热,几人身上的衣服一路走回去也干的差不多了,他们在民宿附近选了一家大排档吃宵夜,旅游城市的夜生活异常丰富,十点多了依旧人满为患,谈笑声和音乐声交叠,是带着欢乐的热闹。
整条街的大排档都连着,几乎每一家店里都坐满了人,店与店之间只用红色的油布做了隔断。
今天一天都在吃海鲜,夜宵几人便选择了烧烤和啤酒,点完菜高洋非要加生蚝,程煜不爱,“我靠,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这个?”
“没看上面写嘛,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你年纪轻轻的,加什么油啊....加油开飞机啊!”
高洋也臭不要脸,“那可不嘛,我旱地拔葱..”
流氓话说不到两句,看到饶若冰从洗手间回来了,高洋赶紧打住话题。
有吉他歌手拖着音箱在巡桌唱歌,一首20块钱,声音沙沙的,唱的倒是很好听。
一曲唱罢,高洋举手示意,“我们这儿,这儿点歌。”
吉他歌手说,“小帅哥,这边桌还有一首呢,你等我会儿。”
等歌的时间菜也上来了,这家烧烤味道还不错,徐闻钦这种不怎么吃牛油的都吃了好几串,程煜似乎是兴致不高,肉没怎么吃几口,啤酒倒是喝了好几罐,苏末迪在他伸手再去拿的时候拦了一把,让他少喝点,程煜也就听他的,但是手里的那一罐还是拿了过来,喝完,就没再伸手了。
除了饶若冰,其他几人都喝了好几罐啤酒,他们点了一百块钱的歌,歌手唱“朋友一生一起走,一声朋友你会懂”,也唱“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唱完听说今天是高洋生日,又额外附加了一首摇滚版的生日快乐。
吃完宵夜已经十一点多了,三四公里的路,几人慢悠悠的晃回去,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来,看这里,我们一起拍个照。”高洋举着手机,招呼身后的几个人看镜头,饶若冰小小个子,被一群大高个围在中间,高洋找了好几次角度都只能露出个头,最后程煜和徐闻钦一人给她搭一把手举了起来,她半跪在两人腿上,有些害羞的冲着镜头笑。
到民宿已经转钟,几人各回各房间洗澡休息,可能是晚上吃的味儿重又喝了酒,徐闻钦感觉没睡多久就被渴醒了,他下楼去厨房找水喝,刚到一楼客厅,就透过玻璃门,看到了院子里泳池边坐着一个人,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两点多了。
徐闻钦开门的时候程煜就听到了,等到人在身边坐下来,他也没抬起头,低着头弓着背,很颓然的姿势,半截腿泡在水里,手里拿着一瓶啤酒。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睡?”
程煜说,“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泳池周围的灯都没开,只有门口的落地复古架上的一盏小灯亮着,徐闻钦借着这缕光线去看程煜,他眼尾红红的,眼睛很亮,“哪里不舒服吗?”
程煜侧头看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揉了一把,喝了一口酒,哑着嗓子说,“心里不舒服。”
徐闻钦也没有安慰他,只是回道,“想说的话,我可以听一听。”
程煜又喝了一口酒,像是从心底深处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很多事情讲究心诚则灵,你觉得它对它就是对的,你觉得它错,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徐闻钦嗯了一声做为回应。
程煜无奈的笑,像是在对自己的嘲讽,“现在看来,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由着自己的心的。”
徐闻钦拍了拍他的背,“发生什么事了?”
“徐闻钦,”程煜没回答,只是叫了他一声,“你和凌佑现在是什么关系?”
徐闻钦倒是没有特别意外他问出这个问题,淡淡的回,“兄弟。”
程煜问他,“你们愿意做兄弟?”
“至少目前我们是愿意的,我舅舅跟我说,虽然很多事情不能由心,但是得知道自己现阶段该做什么,时间是很长的,不要着急。”
程煜摇头,说我根本不着急,我已经这么多年了,我着什么急。
徐闻钦说,“也许他考虑的比你多?”
“不,”程煜摇头,“我讨厌他的态度,放不下以前十几年,却又拎不清现在,模棱两可,一点都不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