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晨光熹微,火车在荒野里肆意呜鸣,掠过的树影斑驳凌乱。
洛春桃不知道第几次在兰恩的精神海里无功而返,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花翎见状,也知道结果。
“不可以吗?”花翎问。
洛春桃摇头,她试过很多次,黑蛇完好无损,身上也没有任何不属于它的气息,洛春桃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哨兵和精神体的精神域,可是怎么都叫不醒他们。
花翎,“……要不,你试着进入荣鄞的精神海?”
她怕洛春桃误会自己是在害她,毕竟进入陌生哨兵的精神海是有被反杀的风险的,因此又赶紧解释道:“哨兵会本能排斥未经允许就进入自己领域的精神力,但是,你的亲和度应该很高,否则荣鄞不会一开始就向你伸出橄榄枝,所以,姐姐,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
洛春桃沉默,没有立即回话。
她没有告诉花翎,如果想进入荣鄞的精神海,她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当洛春桃发现自己的精神丝可以拨动花翎毫无知觉的精神力时,她就想过,是否能代替花翎操纵她的精神海,去影响荣鄞。
但是,花翎对向导的了解显然比自己更多,她都没有提到这种办法,洛春桃也不知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天色越来越亮,滚圆的红太阳自山头升起,周遭的气温从夜间的森冷渐渐回暖,一些旅客被浸湿的衣衫,也总算有了在干涸的痕迹。
只是人越多,温度越高,气味总归会越发难闻。
洛春桃看着火车里越来越活跃的众人,心中的不安感渐渐加重。
去过卫生间的两人还在睡觉,连旁边交谈的人不小心碰到他们也无动于衷。
终于,在又一个看了宣传册许久的人起身,往车厢尽头的方向走去时,洛春桃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姐姐?”花翎下意识地想拦,没来得及。
洛春桃再一次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垂着眼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远处的花翎坐在位置上看了她片刻,到底没有跟上来。
“咔哒。”
很细微的一声响声,在人声更加热闹的车厢里微不可闻。
但洛春桃瞬间抬起了头。
在门被人拉开的前一秒,洛春桃抢先一步推门迈了进去——
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再睁眼时,周遭都变了光景。
阴暗的庙堂内隐隐泛着红光,浓郁到有些脂粉气的香火在鼻尖萦绕,经幡从梁顶垂落,四周十分安静,只有两个穿着粉荷色褂子的姑娘拿着拂尘在打理神龛。
洛春桃抬头,向神龛里的神像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暗黑的影子。
两个姑娘与洛春桃擦肩而过,去整理案几上的贡品,洛春桃怀疑两人并不能看见自己。
她试探着往前走去,故意挡在两人面前,惊讶地发现她们直接从自己的身体穿了过去。
洛春桃眨眨眼,伸出手去摸立在一旁的架子,发现自己的手也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木架。
既然如此,如今的情况也明了了。
洛春桃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一直平静的木牌,知晓暂时没有异样。
“咦?”阿棠将落到案几上的红绸轻轻撩开。
阿蘋闻声探头,“怎么了?”
洛春桃也跟着往前走去。
“这儿又多了三碗贡品,昨儿来的时候没有呀!”阿棠指着摆台惊奇地说。
洛春桃顺着阿棠的话看去,在三个泛着微光的铜碗里,看到了几坨血糊糊的、还在微微颤抖的东西。
“大惊小怪,”阿蘋拍下她的手指,轻轻翻了个白眼,“殿下的信徒遍布六荒,时常会有我们看不见的使者们前来供奉殿下。每个月都有那么七天,会在摆台上多出新鲜贡品,这种事很寻常的,你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