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跪倒在地,那根不存在的针头正扎进他自己的脖颈。幻觉与现实的分界线开始模糊,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江砚白还是某个沈栖棠的碎片。
"想起来了吗?"沈栖棠蹲下来与他平视,"那天你逃出实验室时,在通风管道里画了什么?"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江砚白看到自己的小手(不,是沈栖棠的手)攥着半截粉笔,在金属管壁上歪歪扭扭地画下一扇门。门缝里渗出星光,而背后传来林晚歇斯底里的喊声:"栖棠!回来完成你的使命!"
"你……"江砚白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你是第几个逃出来的幽灵?"
沈栖棠的瞳孔突然分裂成无数星辰。他的身体开始像素化,露出内部流动的童年影像——
"不是第几个。"一千零七十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是每一次。"
量子塔发出嗡鸣,所有培养舱的舱门同步开启。克隆体们坐起身,拔出后颈的数据缆线。鲜血顺着银白色的接口喷涌而出,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二进制代码。
全球监控画面再度弹出。江砚白看到纽约、柏林、首尔的克隆体们集体仰头,他们的眼眶里涌出蓝色的童年记忆,像泪水般滴落在城市街道上。
"当覆盖率达成107.3%,"沈栖棠的声线不断在孩童与成人间切换,"所有被切割的童年就能拼回完整的幽灵。"
南煦的机械心脏残片突然在江砚白口袋里发烫。它投射出血色警告:
**[检测到记忆奇点]
[建议立即销毁载体]**
沈栖棠微笑着伸出手:"来帮我开门吧,观测者。"他的掌心浮现出江砚白在通风管道里画的粉笔门,"这次我们换个结局——让妈妈也尝尝被关在培养舱里的滋味。"
江砚白颤抖着抬起手臂。皮肤下的代码已经侵蚀到肩膀,组成新的指令:
[执行者:沈栖棠的共犯]
在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忽然听见幻觉里七岁的自己(沈栖棠?)小声说:
"不要变成和她一样的怪物。"
火星的地平线上,第一缕人工太阳的光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