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载酒起来,转过身。看着面前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无意识红了眼眶,他已经长得比母亲都高了。
大脑还没有反过来,他已经伸手将母亲紧紧的抱住,即使这是一场梦,他也依然心甘情愿。
真的,太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他们离去的时间几乎要赶上他们陪伴他的时间了。
万千的言语堵在心口,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下意识的撤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母亲的脸,他张了张嘴,刚想对着母亲说些什么,就被母亲往外面接着推着走。
“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往后慢慢说,也不着急,不舍得我呀?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反倒是那小子,估计都等着急了吧?”见儿子不想走,满脸依恋的看着自己,母亲的话语间多了几分打趣的意味,饶有兴致的看着儿子难得脸红的表情。“怎么,平时那么心疼人,今天倒是舍得让他等了?”
“怎么可能?”花载酒下意识回呛,只是面对太久未见的母亲,还是会无意识的展露出一些撒娇的语调。说又说不过,也只能张红了脸,在角落里生闷气,赌气一样的心中暗自叨叨着,不是我妈,不是我妈。
说了半天,他勉强说服了自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人由身后的人一边絮叨,一边给他梳头,也没有想再去看身后人到底长了一个什么样的面庞。或者说他真的不敢再重新看一眼母亲的脸了。
要认真算下来,当年的结婚场景应该是比梦里还要盛大的,可是看着母亲,他还是像一个第一次遇到这件事的年轻人,窘迫又无措。
可真的不是吗?
还没等他把这件事情想明白,母亲的标志性的大笑,瞬间传入到他的耳朵里,此刻那些是真与假的问题,反倒没有那么重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日子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母亲又开始拿他开玩笑。
听着母亲的笑声,他下意识的放掉了之前也没有长多少的脑子,在角落里逃避了好一会,最后羞红了脸,扭着头往外走。
母亲并没有拦她,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即将要远去的背影。母亲的身体泛着微微的白光,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在花在酒的背后,而他一切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走到大门前,他停住了脚,刚要回头,却被母亲叫住,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推出门外,身后的母亲正在对着他挥手,屋子的门在此刻缓缓的合上,“要照顾好自己啊,往前走,别回头。”
他拼了命的回头,最后也只来得及看上门尚未完全合起来时,母亲不舍的最后一眼。
真的假的,此刻好像已经不再重要。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敢确认刚才的景象是真还是假,又是否是母亲真的给他托梦了。
索性顺着母亲的话语继续往前走,走了还没有多久,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奔跑声,接着上半身一重,偏过头,是好友带着笑的表情。
禇浩然一只胳膊拦着花载酒,两个人一起慢慢往前走,此时,两旁的小道渐渐多了些花草。
他拉着花载酒继续往前,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嘴上也絮絮叨叨,不断的讲着他们的曾经。
“哎,还记得这是哪吗?”
“好久没来了吧……”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送你到你结婚的地方没有车,那家伙也不是抠搜,主要是现在的能力也不够,你让让他。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我,别生气哈。”
“怎么看着我还不高兴?小爷我给你迎个亲,丧着那个脸干什么?”
当然光说是不够的,他还贴心的搭配上了手舞足蹈的比划过程。只不过时不时的就会像公报私仇一样带着些许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时不时的捏一下花载酒的脸。
捏完还恍然大悟的开口,“你的脸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软,而且不仅软,还光滑,咋保养的比小姑娘还嫩?”可是花载酒不理他,他一个人消停了一会又暗戳戳的换一种方式继续跟,整体就像一只频繁努力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坏猫,乖巧什么不存在的,闯祸倒是本能。
看着面前一如既往活力的好友,花载酒也是难得的提起了精神,期间多次的扶额,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注意这条小路上是否还有其他人,又或者说为什么如此的空旷,忍了半路,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在对方再一次的耍宝之后,两个人开始你追我赶的打闹起来,沿着这条路,两个人渐渐的跑远。
太阳从半空中落下,渐渐吞噬了半边的光芒,远处的两个人在逆光之下,你推我搡,纵然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却在整体安静的空间里,就像两块儿会动的暗色的剪影。
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可只照出了花载酒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