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边突然被扔了两只拖鞋,时苒的嘴角抽了抽。
万祺的五脏百骸都在叫嚣着这个名字,‘时苒!’
时苒停止了挣扎,浑身的毛孔竟然立了起来。她垂着头,脑子里想着自己现在该摆出什么表情?暗暗深呼吸几次,努力调整好她自认为无懈可击的脸,她慢慢抬起头。
她终于看见了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两年不见,万祺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英俊非凡。此刻他那双似乎总是半眯着的双眼,正专注地盯着她。眼神深沉得像无底深渊。他的脸色明显不太好,像是在维持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丝的平静。
时苒勉强挤出一个自认为合格的笑,‘嗨,好久不见。’
万祺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得不敢让人直视。
时苒比从前还要瘦一点。仍是一头及腰长发,绑了根丝带。很异域,比从前还要美。但她眉间似有化不开的愁绪,脸上也不似从前那般写意。
他曾无数次地想象,时苒‘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今天终于成真了。
时苒觉得气氛凝固,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她动了动胳膊,‘疼’。
万祺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又慢慢松开。
终于他蹲了下去,抬起时苒的脚,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时苒惊地缩起了脚趾,想收回脚,却被万祺握紧。他掸了掸她的脚心,有些粗暴地把它们一一塞进了拖鞋里。记忆中,万祺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粗鲁过。
‘你终于出现了!’他抬起头看着她,嘴唇轻启,声音有些哑。
‘什么话,我又没死......’,她尝试嬉皮笑脸,笑意却无法传达到眼底。
这是他熟悉的时苒,又不全是。百无禁忌,语不惊人死不休。
万祺喉结微动,缓缓起身。目光没有一秒离开过她的脸。
时苒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崩溃,她的演技撑不起整场戏。
她果断对不远处的费祎然招了招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费祎然走过来,刚来得及问了句,‘什么情况?’
便被时苒一把挽住了胳膊。她紧靠费祎然,状似甜蜜地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
费祎然的表情瞬间‘好看’起来。
万祺用舌头顶了顶他的脸皮,看向费祎然,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费祎然却被他看得一激灵,他指着自己,用眼神示意,这消息他也是刚知道。
时苒不敢再去看万祺的眼神,只想尽快逃离,她拖着费祎然转身,‘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她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正走来的范宣文,‘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她的脑子里忽然盘旋出这句歌词,感觉心中苦涩。
她张了张嘴,想说句祝福的话,憋了半天,最终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祝你们......好。’
万祺忽然就彻底笑了。两年了,还是这种戏码。时苒,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的Alex呢?换人了?’他的瞳孔深得似乎能把她吸进去。
时苒像被人施了法术,动弹不得。从脚底凉到脑仁。但她的嘴从来不认输,‘离了。怎样?’
似笑容消失术,万祺的笑容被敛了起来。时苒在几秒钟后败下阵来,垂下了头。
万祺还是狠狠看了费祎然一眼,伸手将时苒拉回自己身边。他对范宣文点了点头,‘你先去酒店,明天会场见’。
话毕,他直接拉着时苒快步向外走去。时苒甩了几下,万祺睁着那双瑞凤眼,淡然地看着她,‘不然我抱你?’
时苒抿了抿唇,回头看向费祎然,眼神示意他来救驾。可好友此时俨然成了‘废物’,甚至眼睛里燃起熊熊的求知欲。
两个人影彻底消失后,费祎然和范宣文才面面相觑,认命地推起行李箱。
范宣文眼里泛起八卦之光,‘我赌—欠感情’。
‘我赌—你这双鞋撑不住两只行李箱’。费祎然调笑着,接过了体积较大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