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又要问这个该死的问题:为什么偏偏她是姐姐?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把她牢牢抓在手里,从她十八岁抓到一百一十八岁,绝不可能让别人有机会跟她表白。
可是现实残酷得让人想摔碎一切。
他万祺可以不在乎世俗人伦,他可以撕碎一切常规。他什么也不在乎。人这一辈子,就那么3万多天,活得再符合这个世上的规则,最终也是一个归处。
但时苒一定在乎。她看似很潇洒很独立,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受那点少得可怜的亲情束缚。嘴硬心软,一辈子受委屈。
还有外公,他说不定会趁机大力撮合时苒和那颗什么小丸子。外公反对,时苒就是死,也不会跟他有任何可能性,甚至会直接把自己打进冷宫。
等等,外公会不会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反而站在他这一边?他确实是疯了。
思前想后,考虑了所有可能性所有后果,万祺绝望地发现,他和时苒有可能这辈子都只能止步于此。每一条都是死路。最终都走不出这个死局。他的坦白只能让时苒背负上沉重的枷锁,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无比尴尬,充满嫌隙。
对他来说,最糟糕的事莫过于,他必须眼睁睁看着她恋爱结婚。如果注定如此,那她一定要幸福。否则他的逃避隐忍就毫无意义。如果上天对他不薄,她是不婚主义,那他就可以以养老搭子的名义,待在她身边。除却男女之事,他们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
等等,他也许可以给她‘洗脑’,让她远离其他男人。万祺这一会儿,卑鄙的念头应有尽有。
万祺最终决定跟时苒,和自己撒下这个弥天大谎:醉酒失态。
之后他才沉沉睡去,这一睡就到了下午。醒来时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靠在枕头上放空一会儿。
任锦带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让他给时苒打电话。
想到这家伙又去找时苒了,万祺心里五味杂陈。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看了一眼他被揍胖的脸,道歉的话却不想说。活该!
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万祺的心彷佛被戳了一个洞,透风,冰凉。
他写了删,删了写,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苒姐,我睡晕了。你别骂我了(可怜脸表情包)。我昨晚确实是酒后失态,酒后变态。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扇脸表情包)。你原谅我,好不好?’后面还附上了各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他盯着那条发送出去的信息,如此违背他的心意,他想立即撤回,最终还是忍住了。等待回复的时间,像在等着什么审判。
时苒盯着万祺的信息框,看着他‘输入中’,停止输入,‘输入中’,撤销输入。等得就快失去耐心。
消息终于传输成功。
心头大石彷佛落了地。对吧,她就知道,怎么会发生那种荒唐的事情?她一个好好的弟弟怎么会昏了头?
可不知为什么,这么轻松且是她希望的结果,心里反倒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感。是松了口气没错,但为什么好像手中的沙,漏了下去?
时苒甩开这个荒谬又莫名的念头,揶揄道,‘原谅你了。不过幸好是我,就当被自己养的小狗咬了。如果你敢乱亲别的女孩子,你就惨了。’
万祺盯着回信,半晌无语。这个女人,会不会说话?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我不可能亲别的女孩。’他笃定。
时苒不屑地撇了撇嘴,‘切’,都醉得认不得人了,还大言不惭。她很严肃地提醒,‘你把昨晚忘了。以后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包括你的兄弟和我未来弟妹。梦里都不能影子。’
万祺沉默地盯着那几个字,忘?怎么可能忘?
那是他第一次碰到时苒的唇,柔软得像棉花糖,甜蜜得让他想沉溺一辈子。她口腔里有桂花酿的清香,让他沉醉。他只恨时苒反应得太快,快到不能让他再多感受一秒。他觉得自己在临死的前一秒,一定会又想起这个吻。初吻不初吻,不重要。谁吻了谁,才重要。
‘嗯。已经不记得了。’万祺从善如流。
时苒彻底放了心,调侃道,‘是想交女朋友了吧?有喜欢的就去追,我弟这么优秀,肯定不会被拒绝的。’这是真心话。
万祺手指一顿,心像被无形的细丝缠绕,收紧,又松开。
他盯着这句话,好久没有回复。
弟妹?这辈子是不会有了。
时苒垂在床下的腿荡啊荡,一眼瞥见了桌上的礼盒。从昨晚拎回来,它一直被遗忘在桌上。她打开来看了一眼,眼睛瞪得溜圆。
居然是一架无人机。以她对万祺的了解,‘无人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