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严明月,再多想想,王利珍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好像发生了什么,又记不得了,卡在脑壳缝外,怎也不进脑子。
啥事儿啊到底,怎有点慌。王利珍把烟掐了。把头伸出窗外,那风划划在脸上刮,头发都竖起来。
该理发了。
风落下来,都盖住眼睛了。王利珍揪着头发闻了闻,洗发店的洗发水味道,为了请严明月吃烧烤,专门去洗了个头,但没舍得剪。
这俩月白回来不少,王利珍想把头发留长。能有点书卷气。
书卷气么?他看了眼桌上那一堆书。没看两页。前段时间堵气,啥也不想看。
今个儿不知怎的,手已经抚在书皮上。用塑料袋包裹着,防落灰。不过这会儿没法看,屋里就一大顶灯,瓦数挺高,跟创世纪一样。
严明月,严明月。外边月亮还亮着,因天色越发黑,而更为皎洁。边上毛绒绒,晕开了。
王利珍拍了张照,回过神来已经发在朋友圈。配了个小图标。
他微信没几个人了。高zhong出来后,那些同学老师都不联系了,有时候看一眼朋友圈,人家都在愁考试愁分数,他看着挺不是滋味,就给屏蔽了。不过没删。
他也不发圈。有啥可发的嘛。列表初岩爸爸这俩平时联系多点,别的都跟人机一样从来不讲话。名字都快忘了,刷存在感也没用。
不过初岩朋友圈他条条都赞。老爸压根没开通朋友圈。
他自己的呢,设置了三天可见。连自己都忘了,那底下都有些什么。
王利珍点进去看了眼。在角落笑得抖了肩膀。上学那阵讲话特装。出去玩定要发定位的,哪怕就在县城里。考了九十分一定要呲个牙自我表彰的。刚出学校那天用自己买的染发膏染了半头绿半头蓝,贼拉诡异,底下一溜的评论。
超哥。
超社会。
这就放飞自我了?
我去帅,脸在江山在。
王利珍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退出。更感到一阵怅惘。加之脑袋疼,太阳穴那片突突跳着,扯得神经难受,似乎牙病都要犯了。
突然,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喜欢男的。
和你一块儿高兴。
想待在你身边。
王利珍从椅子上掀起自己来,椅子咵一声倒地,不过不及初岩那鼾声大。王利珍咬着手指。
完了。完了。
出事儿了。
出大事儿了。
“想待在你身边。”就像开关按钮一样,王利珍啊一声,捂着脸。脸上一阵酥麻,虫子在爬似的。而后又呜呜嘟囔着。突然抹一把脸,吐一口气,把那剩的一口矿泉水干了。开门,出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