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闪闪的亮光,一是那破路灯,二是那钢管。
钢管男大跨步上前,手起棍落,而王利珍往旁边一滚。没砸到,只是在他腰侧戳了下。
王利珍用胳膊肘往后一砸,那工具店的玻璃碎了。这才终于有人推窗喊:“嘛呢?警察来了!”
接着就有攒动的人头,窸窸窣窣,都下楼来。
人倒不多,不过声势足够了。那钢管男飞骑上车。
严明月抢过去扶住撑墙的王利珍。碎玻璃刺进去了,血涓涓流出。
哐。
那截钢管被甩出,王利珍一回身,把严明月挡在身后。闷的一声响,那管子狠狠靠着惯性摔在王利珍背上,轻轻落地。
严明月抢了一步,想看清这片有没有监控,那摩托已扬尘而去。
王利珍抓在严明月腕上:“算了。”
“去医院。”严明月说。
王利珍轻轻拽着他:“我屋里有纱布,我会弄。”
“不行。”严明月说。
等到车前发现车被划了。
王利珍有点急:“你就不该来。”
“上车。”
王利珍臂肘上那伤口到亮处一看,还挺深。血往下滴,王利珍没迈步:“我打车去,你别——”
“上车。”严明月又说,“坐前面。”
等到医院,已经不流血。血痂干在皮肤上。李子龙给上药,严明月就站边上。
给李子龙整得有点僵:“坐呗,罚站干啥。”
再转向王利珍那张不笑不闹的脸都轻松几分。李子龙拿镊子揪玻璃渣。还没落到实处,王利珍嗷一嗓子,泪两行往下滚。
严明月挪近两步:“你到底会不会?”王利珍攥了他手腕,严明月抽着气在王利珍手背轻轻拍:“放松。”
李子龙也不是好惹的,镊子一甩,大褂一脱:“我不会你会?你要会你上啊。老子一个专家号,天天被你整成小诊所,我说什么了,你还喊上了,比谁嗓门大是不是?妈的,不干了,又这么晚给我喊回来,你丫有病是吧,我以为多大个伤多严重呢你给我从饭桌上摇回来,结果就这么点皮外伤,你可真行长本事了有老板架子了——”
“得了。”严明月把大褂甩回他身上,“我出去,专家你来。”
李子龙瞄一眼王利珍:“早说嘛。”
王利珍还攥着严明月不放,严明月就又在他肩上捏两下:“我在外面等。”
李子龙虽多年不碰这种初学者玩意,但动起手来还是一流迅捷。绷带包扎跟武士护腕一样帅气又透气:“小事儿,每两天过来换一次药就行。”
王利珍答应着:“谢谢医生。”
王利珍前脚刚出去,李子龙后脚就收拾妥当二次下班了。
严明月踹他那还没飞起的背影:“送你?”
“不了,您忙。”李子龙说,“我去喝酒,您又不沾。”
严明月:“不送了。”
和李子龙不用多解释。这人粗中有细,事事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