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月说:“我不是……就是被黏着,天太热……你可以拉着我胳膊或者——”
王利珍跨过去,半撑在严明月身上,吻了一下。轻柔,像清风拂过。严明月的眼睛在微光中闪烁了一下,像星星一样,浩渺而寂静,王利珍愣了一秒钟,而身体已经本能运作,吻了下去,加深这个吻。王利珍捧着严明月的脸庞,摩挲的力度很小,像抚摸一尊易碎的瓷器。严明月把手臂搭上他脖子。王利珍怕痒,身体抖了下,握住严明月的手,攥着亲一下。
严明月“嗯”了一声,问询的意味。
王利珍笑着:“痒痒。”
“噢。”严明月实不知该说什么了。那还是算了,我不摸你了。那你哪儿不痒,我能摸哪儿。
这话题太弱智了。这会儿这氛围实在开不了口。
严明月琢磨了两秒钟,还是笑了出来,笑得一阵抖:“对不起。”
王利珍倒回垫子上,攥着严明月的手,也一阵笑:“那聊会儿吧?”
严明月:“嗯,你想聊什么?”
王利珍:“不知道。”
此话一出,一阵沉默,而后俩人又笑起来。
严明月揉着仰卧起坐而酸痛的腹部:“很久没这么笑过了,上次得是看李子龙跳舞。”
王利珍话音里仍夹杂笑音:“他还跳舞呢?一个医生这么多才多艺。”
严明月:“嗯,可不。他算是我认识的唯一过得自在快乐的。”
王利珍沉默了一阵儿:“你呢?”可这问题太冒犯了,没等严明月开口王利珍认为有必要自己先讲讲。“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是有些事,我不想干。比如读书,再比如一直打工下去。可是到底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严明月嗯一声:“为啥不想读?读不进?”他避开更有可能的那种猜测,给王利珍一点讲述的空间。
王利珍又笑:“脑子不够用吧可能,除了语文卷子,别的科一看就烦。”
严明月也笑:“能理解。”
“再就是,想早点赚钱,赚钱了就能自己做主,不用等着被安排,就算自己没法好好安排自己,只要不被我爸安排,也不错了。”王利珍又说。
第一回听他讲这么多话。严明月心里隐隐有点酸涩:“是呀,很不错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东张西望只会更累。”
王利珍深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虽然知道明天可能就又复发那种彷徨不安,不过没关系,这一刻足够镇定,只要想起有过这么一个时刻,就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能好起来,总会好起来。
“嗯。”王利珍闭上了眼,抱起严明月的手臂。严明月没再说,他想,答案已经得出,走一步是一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除了眼下,别的不重要。严明月手掌在王利珍身上轻轻拍:“晚安。”
王利珍的声音有点迷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