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珍平时自个儿不讲究这些,还维持小学时期的传统,如果掉地上了没明显沾灰,就捡起来吃。这种放炉上烤高温杀菌的,他就更无所谓。
抬头瞄了眼严明月:“那我?”
严明月:“不用不用,我就说说。”
王利珍:“我现在洗去。”
严明月:“哦,去吧。”以为他好不容易端过来又要端回去呢。
王利珍洗过手,似乎还拿洗手液搓了,搁鼻子跟前嗅着走回来:“这味儿好闷,没你身上那种好闻。”
那帮忙烤肉的服务员正放隔油纸刷油,表情都不带改的,嘴角隐隐的笑意并不明显。被小西装封锁着人格。
严明月装没听见,用热柠檬水涮着碗筷。王利珍又改口更正了:“没你手上那种好闻。”
这下严明月眨了眨眼,张口前,先对着那服务员笑一笑:“谢谢,我们自己来就行。”
服务员立马放下已经刷来刷去快掉毛的刷子:“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严明月又默了两秒钟,余光里那服务员已经走得远远的,站到门口迎宾去了,才开口:“狗鼻子。”
王利珍落了座,靠着窗,朝他望着。不过严明月回看过去就发现,这货只是在放空。眼皮垂着,有点憔悴。
严明月也没多问,回头朝sk望着。感觉他俩特像龙门客栈里蹲人的捕快。
王利珍也朝sk望着。张芝雅怎么姓张呢。要不说张芝雅一点不像杨维军呢。敢情就不是她爹啊。这扑朔迷离的寻亲之旅,论谁是芝雅真正的爹。王利珍喝着柠檬水笑了笑,突然振作了精神:“能吃了吗?”
严明月被他一嗓子吓得夹子差点把纸戳破:“不知道。”
那你翻来覆去那么娴熟,不知道的以为多靠谱一烤肉专家呢。王利珍笑一笑:“夹子给我。”
教学着:“这么剜一个口,能戳开说明里边都熟了。”
“嗯,”严明月也抿一口柠檬水,差点喷了,“好酸,你味觉呢?”
王利珍:“是么,我没注意。”
严明月点头。
一阵沉默倒不难受,毕竟严明月对面那位,老走神,然后强行叽里呱啦一阵把自己唤回。
不知第几回被王利珍突如其来的回光返照给吓一激灵,严明月揉着太阳穴搁了筷子。他接过王利珍手里的夹子,夹子的塑料柄上有王利珍的手温,暖融融:“我来,我会了。你吃。”
王利珍:“哦。”不一会儿,王利珍那空落落的碗,被鸡胸肉五花肥牛给堆满了。小山一样,王利珍大快朵颐,不过有点吃不下,柠檬水都这么开胃了,开过头,胃不知饥饱了。不过都严明月给烤的呢,王利珍竖了拇指:“好吃。”好吃跟他严明月有毛关系,料都裹好了的,蘸碟也是现成的,他在这里边起的功效概在于情绪佐料。
严明月:“嗯,慢点吃。不急。”严明月概习惯了这种宽慰性言辞。他讲话顶用,毕竟身居高位,舍得多费一句口舌,就能让下属更安心,何乐不为呢。在严明月的教养里,大的地方要帮忙得看情义,小的地方就当随手附赠了。
王利珍却有点眼热。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品出海一样宽泛的好意来了。
王利珍灌一口水,笑笑的:“总觉得你能在幼儿园长干。”
严明月笑:“是么。”他脾气说大不大,能担待就担着,不能担了一刀两断,也没必要发火。李子龙那个狗德性,严明月都没跟他争过几回,踹一脚了结,话多讨不着什么好。
“那王利珍同学,今天心情不怎好是么?”严明月问,戳着五花,翻了个面。
“也说不上。”王利珍吸了吸鼻子,还是笑,尽管笑容一下就散尽了,不过不想冲严明月冷脸影响人家心情,“就觉得我妈好像过得并不好。”
憋屈。替她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