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鹦脸上的红晕逐渐减去, 他警惕地退两步,弓着背看着白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或许是个坏人。”白柳轻声说,“但我从未害过你,而更重要的是——”
“——你不能伤害我,我的厄运与生俱来,远胜于你能带的不幸。而被你嗤之以鼻的幸运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请求你,帮助我。”
“用你的幸运,去拯救对我重要的人。”
杜三鹦咬咬牙,他猛地深吸一口,攥紧了白柳的手:“好,我跟你走,我要怎做?”
白柳迅速地和杜三鹦讲解了现在的情况。
杜三鹦有些发蒙:“飞机经南极上空了要坠毁了,我能做什么?”
“可以把你传送到那架飞机上,利用你的幸运,看能不能提前飞机打下降落到海域而不是地面,样减轻飞机坠毁程度,尽量保飞机上的人和物品。”白柳说。
杜三鹦大惊失色:“把我传送到要失事的飞机上?!”
楚昭棠摁住他,冷静道:“我们和你一起。”
杜三鹦被吓得脸惨白,但还是勉强维持住了镇定,扒住楚昭棠的胳膊虚弱询问:“怎,怎么传送啊?”
楚昭棠的视线停了阳台上的鹦鹉上:“利用游戏道具。”
唐二打在白柳的指示下压住鹦鹉的翅根,把鹦鹉从阳台逮了。
鹦鹉支着脖子大声嘶吼,翅膀不停扑棱:“白柳!坏!白柳!坏!”
杜三鹦哭笑不得,他抬手摸了摸鹦鹉脑袋,踌躇了一下,捂住了鹦鹉眼睛:“……使用道具,不会伤害吧?”
“不会。”白柳看着他,“但需要你想怎么使用个道具。”
杜三鹦苦恼地皱眉:“……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明显是个声控道具。”刘佳仪提示,“你有没有给鹦鹉设计某种使用的关键词,比如白柳之类的?”
鹦鹉听到这个词,又抖动翅膀,趾高昂地扯着脖子叫唤:“白柳,坏——!!!”
杜三鹦冷静地捂住了鹦鹉的嘴巴:“让我想想。”
“如你和家人遇到了一场剧烈的交通事故,你会选择什幺样的关键词把所有人传送出去?”刘佳仪说。
杜三鹦犹豫地抬了头:“交通事故?”
“是的,一场相当严重的交通事故,遗体搜寻了一周都没有拼好,因为乘客的遗体因为汽油的焚烧和剧烈的冲撞融合在了一起,血肉模糊,无法区分。”楚昭棠言辞清晰地叙述,“参加悼念会的遇难者家属问你怎么活下来的,有人关心你,安慰你,不少人表示出对你的同情,宽慰你活下就是万幸的事,甚至有两个家庭表示想要扶养你上大学的——因为他们看到,你也是受害者,还是仅存那个……”
杜三鹦逐渐脱力地滑跪在地,他眼泪停不住,仰着头顺着下颌滑落,声音里是嘶哑绝望,凄厉得就像是心肝都被挖出了。
楚昭棠的叙述还在继续,她声音又轻又缓,引导着恍惚的杜三鹦重复她说的话——
“——我不要幸运地活着,让我不幸地死去吧。”
这时,鹦鹉的发冠耸立,引吭高歌:“——让我不幸地死去吧!!”
一阵炫目的白光降临在杜三鹦的肩头上,笼罩了他,楚昭棠和白柳。
白光闪过,三个人消失在原地。
牧四诚和留在这里的这只鹦鹉大眼瞪小眼, 良久无语地转头看向另外四个人,摊手:“……所以我们是白柳他俩给扔在这里了吗?”
“不光是扔在这里这么简单,还丢给了我们一个大麻烦。”刘佳仪耳朵动了动,她看向门口, “疗养院的负责人来了。”
木柯凝神:“看来我们需要找一个理由向这位负责人解释他的病人为什么不见了。”
负责人推开了门,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震塌掉的床,床地一团凌乱的羽绒被和一只站在地的蹦蹦跳跳的鹦鹉。
鹦鹉蹦蹦跳跳, 使劲叫:“白柳,坏坏——!搞主人cry cry!”
它刷地张开翅膀, 绕着屋顶盘旋飞翔, 弹着细细舌头,嗓音尖利具有穿透性:
“他们抱着!一起打飞机啦!”
负责人瞳孔地震:“……打什么东西?!”
鹦鹉扬起翅膀, 伸长脖子重复道:“——打飞机!”
刘佳仪, 牧四诚,木柯,唐二打:“……”
【把飞机打下来安全降落】不要简略成【打飞机】啊!!!
你这只鹦鹉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唐二打跳起来,捏住鹦鹉的翅膀和尖嘴,在它的剧烈挣扎下,转身,背影僵硬地它带到了阳台,塞到了笼子里喂水:“……鹦鹉太久没喝水了,乱叫,我带它到水喝点飞机……”
刘佳仪啪一下盖住了自己绝望的眼睛。
唐二打心虚到话都说不清楚了,这是不打自招吗!
负责人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他万分惊恐地看着这群人:“……你们对906的病人做了么事情?!”
牧四诚眼疾手快地反锁了病房门阻断负责人逃跑路线。
木柯深吸一口气,挡在了负责人前面,冷静地握住他的双手:“我们可以解释。”
被前后的夹击的负责人吓到飙泪:“我我我,你们放我吧!我大学毕业很久都不和男人一起打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