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面前的男人明显僵住了。
陈生不自然地放下尾巴,“我总觉得尾巴有点不平整。”
“不可能!”姜松昂着头反驳,“我们松鼠尾巴是世界上最柔顺的尾巴!”
陈生安静片刻,笑了声,“确实。”
他这反应搞得姜松浑身不舒服,莫名想起陈生对松鼠那过分热烈的偏爱,“你当初为什么带我回家啊?”
陈生把他安置到塌上,自己盘腿坐在对面,“话不能白问。”
“什么意思?”姜松皱眉。
“我说了许多,但你很少讲自己的事。”陈生不偏不倚盯着他的眼睛,“你不信我。”
姜松心脏漏了一拍,不得不承认自己掩饰得并不好,只能嘴硬道,“我也不是很好奇。”
陈生没再开口,他轻握姜松的手,两个人掌心相对,炙热的温度烫得姜松浑身僵硬,掌心甚至开始溢出汗。
“等一下!”姜松急忙喊停,“为什么是这个姿势!你之前不是背对着我吗!”
“这样效果更好,你不是巴不得我早日康复吗?”陈生已经闭上双眼,“静心。”
这句话戳着姜松的心坎,但又不知从何反驳,只能顺从地闭上眼,心跳却如何也止不住。
慌乱的思绪让灵力周转缓慢,姜松恼得不行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幸好陈生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只是默默坐着,直到姜松终于静心。
不久,姜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正好对上陈生的视线,又慌了神。
“你……”
不待他说话,陈生已经开口,“按照这个进度,再进行两次应当就可以恢复了。”
姜松话被憋回去,转眼就忘了要说什么,“好……”
陈生微微点头下塌,“你睡床上吧,我去隔壁打坐。”
又一次不待姜松回应,便自顾自离开了。
姜松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怒火,脑内一片清明。
他知道这是陈生的心情,他很少能如此直白地感受到陈生的思绪。
陈生是故意的。
但是陈生真的生气了。
吸收灵力让姜松困得不行,可这种如同做错事般的待遇让他浑身不舒服。
什么信任不信任,哪怕有个半途冒出来的童年之情,他们也是两个阵营的啊……人和妖,能有什么信任。
他怎么敢信任……
姜松磨磨蹭蹭趴到床上,他很久没有离开陈生独自入眠了,赶路的几天他都变回原形躺在陈生多出的衣物中,这一下竟然有点不太习惯。
姜松翻来覆去,实在没忍住睁开双眼瞪着下垂的穗子,半掩的被子掀开又盖上,他也说不清什么情况,但是浑身躁动不安。
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
“烦死了!”失眠的痛苦彻底击碎脆弱的松鼠精,姜松怒吼一声,把自己完全蒙到被子里。
也不知哪一步起了作用,总之姜松迷迷瞪瞪地昏了过去。
—
“咚咚——”
沉闷的声音没叫醒松鼠精。
门外似乎传来浅薄的气声,随后门便被大力推开。
黑影盖在姜松身上,一双手瞬息掀开被子,蜷缩着的松鼠精一览无余。
“呜……还我!”姜松眼睛还睁不开,随手挥了几下,又睡了回去。
“闫琦钰传信来了。”
姜松猛地睁开双眼,行尸走肉般僵直坐起,脑子还满是浆糊,但已经在沉重地搅拌起来。
“我马上就好……”姜松狠狠揉脸,强行唤醒自己,简单盘个发披个衣服便坐到陈生边上。
陈生静静站着,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衣冠不整、一塌糊涂的少年。
“说啊!”被吵醒的松鼠精还有点起床气,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衣着的怪异,沉声也压不住的火气就这么冒了出来。
一双手伸出来拽住坐没坐样的松鼠精,灵巧地拨动几下,斜挎的衣服便端正地立好了。
不待姜松反应,陈生已经站到他身后为他束发。
等一切收拾好,姜松看起来倒真有点盛山宗弟子的样子。
姜松不甚自在地摆动手脚,催促陈生赶紧讲。
“他得知我从北疆回来,猜到石蛊已解,下午便会赶来询问此事。”陈生坐回原位,不看姜松一眼。
“没说什么消息?”姜松毫无察觉地凑过去,紧盯着陈生的双眼。
陈生低垂着眼,捕捉不到情绪,“有。”
姜松左等右等没等到下一句话,不敢相信这人居然真的就吐一个字?
气还没消?
小气鬼。
姜松转转眼珠,又眉开眼笑起来。他不理会陈生的冷漠,锲而不舍地凑过去,歪着头杵着桌,盯得陈生避无可避,只好对上他的双眼。
“有神莫?”这个姿势不方便讲话,姜松的声音也被挤压得含糊不清。
陈生上下扫视他那张圆滚变形的脸,伸手推着他的脑袋向一旁滚去。
别说,还蛮像拨浪鼓。
姜松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随即回过神骂起来,“陈生你干嘛呢!”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脑袋被当球玩!无妄门大护法更不可以!